大樓附近有一條林萌道,兩旁盡是裝修文藝的咖啡館和皮具店。平時工作累了她會來這裏坐一坐,放空,一個人沿路走走。
自從父母離開後,她的日子是很孤單的。哥哥整天不著家,她又習慣了獨來獨來,偶爾出去也是跟宋珂。宋珂幾乎頂替了親哥的位置,載她出去逛街,陪她去遊樂場看城堡燈光秀,幫她排隊買手工甜品,玩累了送她回家休息,在別墅門口與她告別。曾經一度她都覺得宋珂就是她的親人,可以依賴、可以傾訴心事的親人。
走了一段,她兩隻手插在大衣兜裏,用很低很低的聲音對程逸安坦白:“你說得對,我的確是個很自私的人。宋珂對我那麼好,我卻總是傷害他,逼他在哥哥麵前保守秘密。這輩子欠他的早就還不清了,我也不奢望你和他能夠體諒,隻不過我真的沒辦法。”
她麵容平靜,聲音卻抖得厲害。
“因為我隻剩這麼一個哥哥了。你罵我自私也好,罵我無情也罷,我真的沒有其他選擇。”
左側有車呼嘯飛馳,車輪夾裹著風幾乎與她擦身而過,程逸安急忙拉了她一下,“看車!”
她一下紅了眼。
程逸安又氣又無可奈何,把她拉到自己右邊緊緊護著,口氣卻變得更加嚴厲:“你隻有一個哥哥了,那宋珂呢?有沒有想過他從小就孤苦無依。陳覺對他意味著什麼,這幾年大家都看在眼裏,我不要求你對他有多好,隻想請你對他公平一點,行嗎?公平一點。”
落葉從腳邊拂過,陳念不作聲,隻是慢慢地往前走。程逸安在旁邊看著她,想起一年前因為宋珂的關係與她初見,那時的她真可以用目似點漆、光彩照人來形容。他叫她“小念”,她叫他“逸安哥”,看似親昵,實則活在兩個世界。他們的日子要多糙有多糙,她卻精致、細膩、美好得如同鑽石,可望而不可及的一種奢侈。
時至今日他仍覺得她好。
“如果換了是你,你會怎麼做?”
“我會把真相告訴你哥。”
她立刻搖頭:“不行,很多事情你不知道。我哥好不容易從那件事裏走出來,我們不能再逼他想起來。”
“他那是走出來嗎?他那是忘了,是逃避。”程逸安堅決地反駁,“我看你真是自欺欺人太久了,縮在你那個蝸牛殼裏不敢出來。”
也隻有他會這樣直言不諱。
陳念心亂如麻地垂眸:“你不要逼我好不好。”
“我不逼你你會麵對嗎?你哥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比我清楚。他當年敢於跟你爸鬧翻,敢於放棄幾十億的身家去創業,寧願賣車賣房也不向家裏開口。這樣一個有心氣、有韌勁的人,要是哪天全想起來了,知道你跟宋珂為他做過的事,恐怕會比死了還難受。”
這些發自肺腑的勸告聽得她愈發難以決斷,隻能停下來,緊緊地握著包帶不鬆手,“我還是害怕。”
程逸安歎了口氣:“你在怕什麼我當然明白,我也不是逼你現在立刻做決定。但你真的要認真想想我的話,別說宋珂,連你我也擔心,這種心事重重、擔驚受怕的日子打算過到哪天去?你也這麼大了,該有自己的生活,不要再為你哥哥操太多心。”
陳念眼圈通紅,實在沒有辦法否定他的話,過了好久才靜靜地說:“哪裏還有什麼自己的生活,爸媽走了以後我就已經看開了,這輩子是好是壞,有哥哥就夠了。”
“你呀你,年紀輕輕談什麼一輩子?”程逸安本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