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自受,把你推給別人。”
臥室裏一瞬間安靜下來,靜得連窗外枝頭的鳥叫都可以聽得清。有細密的氣泡從宋珂心底泛起,酸澀難言,難受至極。
陳覺久久沉默,又叫了他一聲:“宋珂。”
宋珂動了動嘴唇,正想要說話,眼前光與影忽然明滅。是房門忽然被人推開了,秦彬凱在門口問:“你在打電話?我想煮包泡麵你吃不吃。”
他猛地定魂,再回頭人已不見。撐在床頭,心裏慘淡得像身處冰天雪地,語氣卻比之前更加淡然:“我不吃了,你自己吃吧。”
後來走到客廳,地上攤著收拾到一半的行李箱,秦彬凱正在一邊吃麵。他就到廚房去把垃圾歸攏好,獨自一個人提到樓下去扔。
夜裏十一點,小區已經很安靜。
剛到垃圾站附近,遠遠地忽然注意到一個熟悉的身影,又瘦又高,背卻微微地弓著。
怎麼這樣陰魂不散?
宋珂手腳冰涼,雙手攥進掌心想讓自己清醒過來,身體裏的痛覺卻越來越明顯。
可是那個人也越走越近,後來竟然還跟他對視了一瞬。
他趕緊轉身往回走,身體直打晃,胃部攣縮著。那人卻在短暫停頓後跟過來,叫了一聲他的名字:“宋珂。”
他焦急地按電梯,開門後燈光亮得刺眼,眼睛有片刻不適應,隻能摸索著去按樓層數。
下一秒,一隻手扳住即將合上的梯門。
抬起頭看到陳覺還留有血漬的臉,霎時覺得頭暈目眩,眼前陣陣發黑,雙腿發軟,人幾乎要倒下去。陳覺扶住他,滿臉焦急。
“宋珂、宋珂?”
這嗓音仿佛隔得很遠,轟隆轟隆的聽不清,仿佛是在問他怎麼了,哪裏不舒服。
電梯一層層升上去,他看著那個樓層的數字一次次地跳,心髒也怦通怦通地亂跳,最後隻能咬住舌尖,靠疼痛來恢複清醒。
口中嚐到淡淡腥甜的時候,終於到了家門口。陳覺扶著他掏鑰匙,他把頭微微側開:“你放開我。”
“什麼時候了還跟我強?”陳覺似乎很生氣,“身體不舒服為什麼不在家休息,要是我沒有搬過來,你一個人暈倒在外麵怎麼辦。”
他已經分不清真假,隻能用盡全力喊秦彬凱出來,想要盡快結束這一切。陳覺身體驟僵,手驀地鬆開,他趁機咬緊牙關靠到旁邊的牆上。
頭頂的感應燈照著他們倆,一個臉色鐵青,一個麵容蒼白。
陳覺問:“今天晚上他差點強迫你,你還要跟他在一起?”
宋珂卻說:“你怎麼知道我不願意?不要再自以為是了陳覺,下次再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動手我們就報警了。還有,能不能別再跟著我,你這樣真的讓我很困擾。”
像是用極快的刀一刀斬下去,痛雖痛,傷口卻極為平整,或許這樣愈合的速度會快一些。說完他的聲帶還在微微顫動,仿佛用力過猛,一時之間難以平靜。
片刻的沉默後,陳覺沙著嗓子:“我沒有跟著你。”
多餘的沒有再解釋。
冰涼的牆壁像是他們之間的某種隔閡,捂不暖也推不開。宋珂屏著呼吸一動也不動,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,直到秦彬凱開門走出來。
“怎麼了?”
眼前的場麵令人很意外,可他畢竟閱曆豐富,過去麵不改色地架起宋珂:“還好吧。”
“沒事,就是有點胃疼。”
說話時兩人的餘光可以看到陳覺。
陳覺沒有看他們倆,隻把鑰匙緊緊地攥在掌心。他頭發上還有凝固的血痂,一側咬肌突兀地繃緊,太陽穴下的青筋蜿蜒暴露至耳後,相比從前當然是狼狽的。可是相比起這份狼狽,好像眉眼間更多的是不甘心。不甘心他與他之間終於隔著山長水闊,隔著另一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