現,回過頭來望著他:“你進來坐,我要找個袋子出來裝,沒那麼快。”
“不坐了,我就在這裏等。”
宋珂有些為難:“我是怕貓跑出去。”
陳覺明顯怔了一下,然後才邁步走進來。
他今天穿的是藏藍色的西服,頭發也剃得更短了,渾身上下沒有一件飾品,反而多了幾分沉穩跟成熟。進屋以後他坐在沙發上,沒有多久,小九從窗簾後麵跑出來,嘴裏叼著一串東西叮叮當當的。
他低下頭,一言不發地看著它。
也許救過它一次也算是緣分吧,他愛屋及烏,它也不像自己主人那樣厭惡他。
廚房裏堆滿了陳念寄來的東西,有即食紅參,有成箱的奇異果,還有五花八門的維生素片。宋珂把它們分門別類,去掉冗餘的包裝後放進環保袋裏。
“奇異果你記得放冰箱。”提出去沒忘記囑咐一句,“其他的慢慢吃不要緊。”
陳覺隔著一段距離應了一聲,然後把小九穩穩當當地放回地板上,“它好像胖了。”
“該減肥了,它比較貪吃。”頓了一下,宋珂又說,“陳念也給它買了好多東西,吃的用的都有,你跟她說讓她不要寄了吧。”
其實隻是覺得太多了,人和貓都吃不完。陳覺卻像是打算告辭了,站起身:“以後她會少寄一部分。”
宋珂不明所以:“為什麼?”
“我很快搬走,搬回家住。”
宋珂心髒空了一瞬,抬起頭,勉強地對他笑:“那很好啊。”
陳覺沒有搭腔。
宋珂仍自顧自地微笑:“陳念高興瘋了吧,她經常跟我說一個人很無聊,想你回去,現在總算如願了。以後就是上班會遠一些,不過你也不打卡,不著急。”
說完低頭慢慢地搓手,明明不覺得冷,就是有點無所適從。
陳覺答了個“嗯”,經過他身邊,走到了臥室門口。他回過頭,見陳覺在往門梁上掛東西。
是那串風鈴塔。
小九不知道從哪翻出來的,連宋珂自己都忘記把它扔在哪了,或許是床底下,或許是床頭櫃裏。陳覺的個子很高,手一抬就夠著了:“繩子我修了一下。”
明明當初還認定這是迷信,現在卻肯修它,全是為著他。宋珂沒有辦法阻止心髒的緊縮,移開眸隨便看著哪裏都好:“沒關係的,壞了就壞了,你扔著吧,別管了。”
“掛著也好,記得你說是辟邪的。”
“其實我就是瞎買的,”他胡亂地解釋,“頭腦發熱,被人家坑了而已。”
陳覺反倒坦誠:“我隻是想走之前替你做點事。”
宋珂隻好不住點頭:“我知道,我知道,最近你已經幫我很多了,我都不知道怎麼謝你才好,這點小事不好再麻煩你……”
“沒關係。”
陳覺終究還是係好了。
風鈴塔遇風作響,聲音很淺很輕,可是足夠讓兩人聽得一清二楚。宋珂看了它一眼,心口忽然微微地發燙,就像從前他在臥室睡覺,聽到陳覺在客廳敲鍵盤的聲音一樣,不需要說話,隻要知道他在就心安。
陳覺半晌沒有說話,後來喊他的名字:“宋珂。”
他如夢初醒:“嗯?”
“你的病最近怎麼樣了?”
他盡力表示得輕鬆:“好多了,就是有時候吃完藥會頭暈。”
陳覺說:“那就好,這樣我也走得比較安心。”又說:“頭暈的時候記得不要走動,躺一會兒或者坐一會兒,實在覺得難受就給醫生打電話。”
不再說“給我打電話”,是一種無奈的妥協。
宋珂再一次點頭:“好,我知道。”
好像明白一旦走出這道門就又是許多天說不上話,他們倆誰也沒有催促,把腦海中那些想說的都過了一遍。宋珂先覺得沒有什麼了,站著沒有作聲,陳覺一開始也覺得沒有什麼了,走到門口才想起忘了件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