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2節(3 / 3)

程逸安在門口瞪大眼睛像看外星人:“你還睡得著覺啊。我找了一圈沒找到陳念,給你打電話又一直是關機,嚇得差點直接報警。”

“進來再說吧。”

宋珂倒了兩杯水,將昨晚醫院那通電話講給程逸安聽了,然後在他錯愕的目光中坐回沙發上:“他不想讓我們知道肯定有他的理由,沒有必要逼他。而且我相信陳覺,他有分寸,真要有事不會不告訴我們。”

話說得很平靜,其實心裏怎麼可能不緊張。可總得想辦法鎮定下來,不能什麼事都還沒有呢就先亂了陣腳,畢竟緊張解決不了問題。

過了許久程逸安才有些猶疑地直視他:“你確定陳覺沒事?”

宋珂苦笑:“我怎麼確定。”

“所以還是得找到人。”這話說得很有師兄風範,“陳念那邊我去搞定,不行就一天二十四小時跟著她,我不信她不去看她哥。”

宋珂想了想,忽然問:“前段時間她過生日你知道麼?”

把程逸安問愣了:“什麼時候?”

“就上個月。”宋珂把水喝了,囑咐他,“跟蹤之前在後備廂準備一份禮物,要是被她發現了就說想給她驚喜,補過生日。”

“……”程逸安大為震驚,半晌說不出一句話。

其實他也隻會給人家當軍師,輪到自己頭上就什麼都不會了。明明想給陳覺打電話,昨天睡前和今早醒來都想打,可是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有打。

後來換好衣服一道出門,程逸安問他去哪,他說:“回趟老家。”

踏上那趟熟悉的大巴,一切如同往昔。靠窗的座,灰撲撲的窗,顛簸的省際公路。不同的隻有他的心境,還有坐在身邊的人。

路途中又吃了一次藥。

最近兩次去複診,大夫對他的病情很樂觀,建議可以考慮適時停藥了。其實他自己也覺得奇怪,總覺得病好得不明不白,仿佛一回過神,就已經許久沒出現過幻覺。

要說是因為陳覺回到身邊了,想必也不是,最近他們兩周都不一定見得上一麵。可心裏那種惶惶不可終日的感覺沒有了,那種舉目無親,哪裏都找不到人的感覺也沒有了,偶爾的情緒波動跟從前比起來簡直無關痛癢。

也許這是安全感吧,他也說不清。

在大巴站廣場前伸手攔到一輛車,坐進去後他才扭頭,一路上出神地望著這個有些陌生的地方。

老家的麵容已經大改,市中心架起座座高架橋,瓦房也被樓房替代,隻有鄉音如故。

抵達墓園時是下午三點。光禿禿的墓地每一方麵積都很窄,像經濟適用房,緊巴巴地擠在一起。拾階而上,兩邊零星散落著一些枯萎的菊花,紙錢跟水果也不多,蕭條得令人心底泛酸。

當年安置時缺錢,窮得連飯都吃不上,父親安葬的位置自然也很偏。這幾年宋珂想過遷墓,然而每當要下定決心又怕父親責怪自己,怕父親不願離開從小長到大的故土。

到半山腰時他微微氣喘,停下來歇了一陣。

雖然是下午,山林間仍舊霧靄蒙蒙,空間也帶有溼潤的涼意。回頭望向來時路,慢慢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。

又走了很久才終於找到。

墓碑上積著厚厚的一層灰,上麵的字也快要看不清。宋珂跪下來用一件棉襯衫細細地擦,把父親的墓碑、照片、拓刻的碑字全都擦得很幹淨,又把周圍的樹葉和綠苔打理了一遍。

忙完這些,累得出了一身汗。靠坐在碑旁看著山下的城鎮,想起小時候爸爸牽著自己的手上學,戴著那種白色的線織勞保手套,有些粗糙的觸♪感,卻溫暖寬厚,那就是爸爸的手掌。自己明明一路上都很乖,到校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