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以為宋珂不願意見到自己,所以開始收拾用過的鍵鼠和桌椅。宋珂匆匆抹淨臉,提著公文包進去將燈打開了:“你別忙。”
燈一亮,陳覺的樣子愈發清楚。·思·兔·網·文·檔·共·享·與·在·線·閱·讀·
才半月不見他就清減得厲害,那樣弓著背立在桌後,臉色又差,瘦得隻剩一副空架子。宋珂過去放下包,無意將他的手摁住了:“別急。”
明明在室內坐著,陳覺的手卻像冰塊一樣,冷得宋珂心口一縮。本想即刻鬆開的,一時之間也怔住了。
“不是病了嗎,還來公司折騰什麼。”
因為情緒還沒完全恢複,所以宋珂嗓子聽上去有點啞。陳覺的兩隻手一動也沒有動,受寵若驚地看著他,僵了半晌才回過神:“想起錄音還差幾句,所以過來補。”
“幹嘛這麼著急?”
“假期人少,清淨。”
宋珂不相信,慢慢將手放開了,下一刻卻被輕輕地回握住:“你怎麼沒去旅遊?”
他一怔:“忘了東西。”
“什麼東西?”
這才把手抽出來,低頭望著桌上的水杯,靜靜地不說話。
陳覺呼吸時有種清涼的氣息,像是剛用過漱口水不久。站了一會兒後,他催宋珂快點回去:“拿了東西就走吧,別再耽擱了。”
宋珂抬起頭來看著他,沒有要走的意思。他臉上那種輕描淡寫的微笑漸漸散開,過了片刻雙手離開苦撐的桌子,說:“失陪一下,我去趟衛生間。”
匆匆地走出去,進了衛生間鎖緊門,幾乎頭暈目眩到站不住。胃裏像被一把電鑽搗爛了,抑製不住地劇烈嘔吐。過了許久才整理好自己,拉開門的那刻卻看到宋珂就靠在走廊對麵。
因為形容不出的擔心跟難受,所以宋珂反倒顯得有些迷惘:“還不肯告訴我是嗎?”
“宋珂。”
陳覺走到他麵前,想要再碰一碰他的手,他卻抵觸地側過身。
“我病得不重,就是明早要做一個小手術,個把小時就做完了。不告訴你是免得你擔心,再說也沒必要。”
“什麼手術?”
陳覺保持沉默。
宋珂心裏麵突突直跳,快被一種無可明狀的恐懼壓倒,“說啊。”
默了一會兒,陳覺才聲音發緊:“開顱手術。”
聽得他大腦一空,人都有點木了。陳覺卻及時對他笑笑:“說了讓你別擔心,你看你,膽子就是小。其實就是腦子裏長了個瘤子,沒什麼,良性的,開刀拿掉就好了。我還年輕,開個顱沒什麼大不了,大夫也說沒什麼影響。”
一連聽到好幾個“沒什麼”,宋珂卻並沒有感覺到任何安慰。
陳宗義就是腦瘤走的,最後一次發作到咽氣不足十小時,被人抬下牌桌時臉色都發紫。陳覺從樣貌到性格沒有一處像陳宗義,偏偏這一件事得到遺傳。
明天早上陳覺就要接受手術,還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,所以今晚才執意來這一趟。他想把做到一半的程序錄完,以免留下遺憾。可他沒想過通知宋珂,從頭到尾都沒有,還以為宋珂已經出門遠行。
一想到差一點就錯過了,差一點他就要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手術台,宋珂又急又後怕,問:“你怎麼不早說?”
“明早要剃頭的,剃個精光。”陳覺一派輕鬆,“不想讓你看見。”
真恨不得打他一頓,可是哪裏下得去手,隻能心如刀割地看著他。
“還不趕緊回醫院去?”
“不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