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折下雙翼後,母親對疤痕由來的欺騙。
去了周家後,東堂上官家長子遞的一碗鼠血。
滄海城,上官堂主茶盞中的試探。
其實還有許多。
若這些人當初都是真心對他就好了,若是真心所待,他們就會看見另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周笙白。
他們已經起了,幹脆就不再休息,直接越過林子去往雪月城。
經過去年雪月城被大火焚燒後,這附近村鎮裏的人都少了許多,加上永夜之主命令謝家在南堂大肆殺戮,眾人逃的逃,死的死,隻偶爾能在其中看見一兩個身強體壯的行人,背著幹柴或山林獵來的死獸,過最原始的生活。
雪月城滿城被燒,大火在城牆上留下的痕跡依稀可見,高可通天的城門聳入雲霄,周笙白花了一個白天的時間才飛到了這裏,他帶著丁清立在城門頂上時,正是傍晚。
雪月城的城門底下黑漆漆一片,再往上可見無數焦黑的掌印貼在上麵,那都是曾今被困於此的鬼魂在上麵留下的,那些人甘願付出生命,隻為通向凡人欲·望的極樂世界。
火紅如血的霞光如一層輕薄的紗衣罩在了雪月城的上空,那些破落的亭台樓閣上滿是焚燒過後殘敗的痕跡,這裏死氣沉沉,就連附近的叢林裏也飛不出一隻鳥雀了。
丁清站在城牆邊上,麵對著廢墟狼藉,再轉身迎著傍晚的風,看向另一麵茂密森林。她突然想起在玉霄姬死後,城中大火滅去的那一日,周笙白也與她一同站在這裏過。
好像一切都沒變,卻什麼也變了。
仔細去看,才能發現差別。
現下正是晚飯時分,可過去城外山林小丘中的村鎮炊煙嫋嫋,一派祥和生機勃勃,而今那裏空留一幢幢房屋樓閣,卻不見任何人煙。
周笙白突然道:“我不信她。”
丁清從沉浸的思緒中跳脫出來,明白他這是在回答早間孟思思走後,她的疑問。
這個問題周笙白想了一整日。
“她知道我的計劃,這個計劃,原應該隻有我與上官堂主知曉的。”周笙白道:“我與上官堂主討論許久,想法不謀而合,正因如此我才信任對方,願意以身試險,也願意給他一個機會,可孟思思居然也知道。”
她從他所經過的那些路,便猜到了他的目的。
“她沒將此事告訴翎雲,甚至說出要幫我這種話,照理來說我應當信她的。”周笙白抿嘴:“但我想了想,還是不信的好。”
“反正有無她幫忙,我們都已經走到這兒了。”丁清上前拍了拍周笙白的肩:“不信她,沒有退路,才可全力以赴,是這個意思嗎?老大。”
“清清真懂我。”周笙白淺淺地笑起來。
若孟思思是真心如她所說那般,有她助力,自然事半功倍,可他們不能將一切希望都寄予別人的身上,因為周笙白的身上,本就被寄予了五堂活下來的諸多百姓的希望。
他在雪月城的城門下畫上符文,丁清就坐在雪月城的上方吹風看著落日逐漸隱入山川的盡頭。
天黑了,因為空寂,此處的星星都顯得格外閃亮。
丁清仰躺在城牆上方,正準備閉上眼小憩一下,又見周笙白飛身而上,氣喘籲籲地盯著她。
“畫完啦?”丁清坐起身。
周笙白搖頭,眼神中閃過些灼熱的光輝,還有心有餘悸的後怕:“我方才一抬頭沒見到你。”
“我的腳不是還掛在外麵了嘛。”丁清晃了晃雙腿,赤金足環發出聲響,清脆動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