烏襄哂然一笑,微微俯身,張手附在她的頭頂,用同樣的語氣道:“你若能老實回答我的問題,我也能饒你一條生路。”

少女無所畏懼的姿態讓女鬼大感意外,她能感覺到壓在頭頂那隻手上傳來的壓力,好像下一秒就能將她的頭顱捏碎。

正是因為如此,她才無法將對方視為一個什麼都不懂得愣頭青……

難道這少女知道自己的來曆,特地找上門來的?女鬼對自身產生了懷疑。

烏襄也隻是神來一筆想要詐她一下,她自己不過剛回來這個世界兩個多星期,與玄門的人接觸也還是前兩天的事,她哪能知道什麼陰謀詭計。

有這樣的想法也是因為這女鬼行事過於大膽,一點都不像活了兩百年的老鬼那般謹慎。

要麼她是剛從山裏出來活動,太蠢;要麼就是受他人指使,來寧家找事。

從女鬼這一係列行為來看,顯然後者的可能性更大。

作為一個戀愛腦的癡女怨鬼,她的腦容量無法支撐她思考太複雜的東西。

想不出來之後,她也不管了,眼睛一紅,隻想到——甭管怎麼回事,隻要殺了眼前這個人類就可以了!

滴水的聲音從背後傳來,被禁錮的女鬼嘴角咧到耳根,陰森一笑,然後便迅速融化,衣服、身體、頭發、臉,通通融化低落在地麵形成一灘。

叮地一聲,變形的玻璃腰帶掉在地麵發出脆響。

女鬼擺脫了禁錮,又開始隱去身形,房間迅速被水漬淌滿。

烏襄直起身,感受到腳底的粘稠,有些嫌棄的皺了皺眉。

若無其事地抬腳然後落下,隻聽到哢嚓哢嚓的聲音,像踩在薄薄的冰麵上,落腳後的地麵留下黝黑的碎渣。

原本爭先恐後想要將她包圍的水漬頓了一瞬,下一秒,腳所踏之處所有水漬迫不及待避讓。

烏襄嗤笑她:“也就這麼點膽。”

吐槽間,張手一招,被重新粘在衛生間門上的假黃符盡數飛回到她手上,不過掃視一眼,烏襄就選中數張可以用的黃符——

降雷符、驅邪符、治煞符……

在寧氏夫婦麵前還需要意思比劃一下,在這隻判了死刑的鬼物麵前,烏襄隻是看了一眼,這一張張刻畫失敗淪為廢紙的黃符就瞬間煥發出耀眼流光。

比起宋輝那天女散花一般的假把式,烏襄將這一疊黃符撒出去,就如撒豆成兵一般,威懾十足。

黃符飛出去後,有序地立在房間各個方位,暗金色的流光閃爍,一看便知威力非凡。

女鬼還在猶豫要如何對付烏襄,這符陣便已擺了出來。

她不是剛誕生的新鬼,對玄門那些人的手段也是有所了解的,這人類少女亮出的這些手段不一般,她心裏隱隱有些後悔沒有見機離開。

不過女鬼也知道玄門使用黃符需要消耗自身的玄力,她見烏襄一口氣擺出幾十張符陣,還要維持它們不立即發動,隻怕損耗不小。

時不待鬼,被困在這個房間再拖下去已經沒有意義。

戰鬥的本能讓她果斷朝著房間中間的烏襄攻了過去!

陰影與鬼同行,如果連鬼物接近自己都察覺不到的話,那烏襄早就死在神的遊戲裏。

女鬼以為她是玄門中人,用玄門戰鬥的方式來揣測她本就是一個大錯,現在竟還想近她身……

如果曾經死在她手上的惡鬼們能活過來話,一定會嘲笑女鬼幹了件多麼愚蠢的事!

女鬼目光陰冷看著近在咫尺的人類,那脆弱不堪一擊的脖頸看起來也不會比常人更堅固,會使那些個東西又有什麼用呢?還不是抗不住自己輕輕一捏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