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頭的麵館進去,點了碗麵坐下。

這個時候來吃麵的人不少, 有些穿著隨意, 一看就是住這附近的。

普通人的飯桌上沒什麼食不言的規矩,在外麵吃飯,沉默反而比較尷尬,所以那些結伴而來的總不免要說些什麼。

烏襄側頭看了眼坐她旁邊桌的兩人,是兩個穿著舒適廣衫的中年男人,一邊聊天一邊吃麵,她正好聽了一耳朵。

體胖的那個嗦了口麵, 一口正宗的京腔出來:“嗐,你說這事兒弄得, 咱落個裏外不是人不是?”

另一人一臉忿忿接話:“那可不, 六棟那窩囊爺們兒隻知道打女人,他女人也是個不知好賴的,真他媽活該!”

見同伴火氣上來, 胖的那個反而勸他:“算了算了,下次甭管她喊多慘,咱當沒聽見就是。”

“老子懶得這吃力不討好的事,打死得了,都不是好東西,¥%%¥……”男人罵罵咧咧。

胖子男人繼續勸了兩句,等同伴火氣下來了,兩人又說起了一些家常閑話。

等兩個男人把麵吃完,烏襄也起身結賬。

走到外麵,看到兩個男人從小區側門進去,烏襄歪了歪腦袋,低聲自語:“難道這就開始了?”

隨後也跟著走了過去。

五井園小區租戶比較多,物業管理程序也比較簡陋,白天的時候大門直接敞開,車和人都可以直接進去。

烏襄很順利就進入了裏麵,這小區進進出出的人太多,根本沒人在意她是不是生麵孔。

因為已經到了傍晚,烏襄徑直向小區裏出來散步的人問到休閑廣場所在的位置。

有休閑廣場的地方必然少不了一個人群——廣場舞大媽。

烏襄走過去的時候順便看了下每棟樓牆壁上標注的信息,一、三、五、七、九棟在左邊,二、四、六、八、十棟在右邊,中間是小區的主路。

走到休閑廣場時,大媽們三三兩兩已經站在那裏聊天,人還沒來很多,廣場舞也沒開始。烏襄沒有直接走進去,而是在旁邊的休息椅上坐下,像一個吃完飯出來散步的普通住戶。

大媽們閑著時候就喜歡聊些新鮮八卦,才坐了一會兒就聽到有三處小集體在說六棟夫妻吵架的事。

一個阿姨愁眉苦臉道:“昨晚你們聽到沒?六棟那兩個又開始了,我瞅著早晚得出事,那老爺們兒下手多很?我今天碰到小何,她後脖子全都紫了!”

旁邊另一個明顯跟她認識的阿姨也湊過來:“宋姐,你就住他家樓下,打成這樣你們家沒聽到?”

宋姐看了她一眼:“聽到了還能怎麼樣?你看那幫忙的老王,現在還被追著要醫藥費呢,我們就是看不慣也沒法插手啊!”

其他人也同仇敵愾:“那是,人家夫妻的事我們是管不了。小何也是,怎麼就不識好人心呢?”

聽得出來,這幾位還比較熱心,她們對對話裏那個叫小何遭受家暴的主人公也隻是哀其不幸、怒其不爭,並不帶什麼惡意。

倒是另一邊的幾個大媽說話就不是那麼好聽了。

“你別以為六棟挨打那女的就是什麼好人,一個巴掌拍不響,他男人為什麼天天打她,總歸是有原因的!”

“就是,他們剛搬進來的時候,這女的就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,看到個男人就笑眯眯,這誰家男人受得了?”

“可不,所以說女人啊……還是得本分!”

……

聽到這一群體的聊天,烏襄抬頭望了望天,想洗耳朵,她感覺自己受到了汙染。

休閑椅上坐了半個小時,還不等她去打聽什麼,這些阿姨的聊天就給她提供了海量信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