結局就是,宋玉誠一條腿半跪上藤椅,手中攥著刁書真的領結,將她圈在椅背和自己的身體之間。而刁書真抵住宋玉誠的肩膀,蜷縮在椅子上,勉強為自己開辟出一個生存空間。
太近了。
近得彼此之間熾熱的呼吸交織在一起,越發滾燙。宋玉誠的飽滿的胸口幾乎壓在她的麵上,馥鬱的冷香一個勁地往她的鼻端裏鑽,伴隨著這久違而熟悉的味道,內心深處埋藏已久的躁動幾欲破土而出。
刁書真懸在胸口的玉毫無征兆地滾燙起來,簡直如同一塊燒紅的烙鐵,要在一片灼熱的疼痛之中,在光潔無暇的皮膚上銘刻下自己的印跡。
宋玉誠手中的橡膠警棍點在她的鎖骨上切記,沿著她的修長的頸線緩緩向上,挑起了她的下巴,逼得她直視自己的眼睛。
刁書真仰頭看著她,水光瀲灩的琥珀色眼睛裏三分羞惱七分迷茫,唯獨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。
像是剛從桑拿房裏出來,就被一盆冰水從頭潑到腳,透徹的涼意從宋玉誠的心底裏躥了上來,五髒六腑都像是結了冰似的,寒冷徹骨。
刁書真一愣,似是不明白為何這個多事的瘋女人為何會露出這樣悲痛欲絕的表情,那洶湧而來的悲傷令她如墜深海,呼吸不能。
可也隻有那麼短短的一瞬間,宋玉誠又恢複了那副麵無表情的模樣,“哢噠”一聲,一副手銬緊落在刁書真的雙腕上。
“艸,你有完沒完了。”刁書真掙紮起來,她本就惱羞成怒,剛剛那番討不到好的打鬥更激起了她骨子裏的乖戾之氣,她紅得眼睛道,“艸,我和她有沒有不正當關係,你翻過我們的聊天記錄你不知道?你放她不放我!?”
“核實身份不明的人員,是我們的責任,這是正規程序。”宋玉誠神色更冷,“身份證?”
“艸,沒有!沒帶!”刁書真蠻橫道,“我是本地人,身份證落在家裏了。”
“那你隻能跟我走一趟了。”宋玉誠半點情麵不講。
“你太平洋的警察是吧,管的真寬,艸!”刁書真翹起了二郎腿,斜睨著她,“剛剛出去的那個是我女朋友,可以了吧?我們正當的戀愛關係,就算脫光了衣服在床上幹點什麼你也管不著——”
“她是你女朋友?”宋玉誠怒極反笑,眉眼上挑,氣勢淩厲到了極點,“突然被警察查房,正常的夫妻或者情侶,男方會下意識用衣服遮住女方,或者將女方護在身後。”
“相反。”宋玉誠的聲音冷得像是積年不化的寒冰,“那些買和賣的,一見到警察,那可是下意識推開對方,裝作無事發生啊。”
“你自己說,你是哪一種。”宋玉誠仿佛闔上了刁書真的棺材板,再往上頭釘死了數個釘子。
“我——”刁書真像是一口老血梗在喉頭,吞不進又哽不出來,憋著她滿臉通紅。
她恨恨地瞪著宋玉誠,就很想把這個迂腐無聊的警察的天靈蓋給掀開來看看,裏麵的大腦溝回是不是都是橫條豎直的。
*
刁書真絕對想不到的是,自己到溝寧縣派出所報道的第一個晚上,居然是在看守所裏度過的。
準確地說,是在裏麵的硬板床上翻來覆去度過的。
“什麼人嘛。”刁書真一拳砸在牆壁上,滿臉悲憤。
雖然一切都是誤會,但是明天出去的時候,可以想見是多麼地社會性死亡了。
偏偏自己還要在這邊呆上半年——刁書真扶住自己的額頭,感到一陣令人絕望的窒息。
這一切都要怪那個機械迂腐的警察,什麼仇什麼怨啊,至於這樣整我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