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節(1 / 3)

誠麵無表情,像是沒聽見一般,一直看著窗外。

“該不會是因為你們來了吧。”小陳開了個玩笑。

“找打!”刁書真也裂開嘴笑了,戲謔道。

他們趕到的時候,現場已經被黑黃相間的警戒條封鎖。大家戴上鞋套和手套,跨過警戒線走了進去。

*

現場中心位於轄區城北內楓泊酒店5樓西側走廊盡頭的房間,503。房間窗戶朝南正門朝北,與對門502之間以一米寬的走廊相隔開。從東往西共有16間房,除了502/503為大床房之外,其餘房間均是標間。一部電梯,位於走廊的正中央。兩道樓梯,分別位於酒店的東西兩側。

報案人是楓泊酒店的保安衛軍和保潔阿姨陳紅梅。今早六點半左右,陳紅梅來五樓打掃走廊衛生,順便清理掉住戶扔在門外的垃圾。

她從走廊中間的電梯上來,遠遠地看見503門口的土黃色地毯泅開一片髒汙的陰影。她心裏暗想,是哪位不講公德的客人把酒水灑在了門外,必須要讓他們賠償才行。

她走進蹲下去一看,一股血的腥氣直衝她的鼻端,她心頭一顫,戰戰兢兢地用手去拭了一下地麵上黏膩的液體。

這一次,就算光線再昏暗,她也看清楚了,沾在手指上的根本不是什麼酒水飲料,而是淡紅色的血跡!陳紅梅嚇得心髒病都快要犯了,她從門縫裏往裏窺去,裏麵黑洞洞一片,沒有半點生息。隻有疑似血的不明液體,不斷從門縫底下緩緩滲出。

“我嚇懵了,不敢敲門,於是喊了值班的老衛拿了503的鑰匙開門。”陳紅梅捂著自己的胸口,麵色煞白,驚魂未定,“我們生怕裏麵有人反鎖了門,鑰匙開不開,準備沒人開我們就硬闖進去。”

“沒想到電子卡就刷開了門,燈關著,裏麵沒人。”昏黃的燈在阿姨滄桑的麵孔上微微閃爍,她的眼睛裏閃爍著驚疑不定的光芒,“我們一進去就踩了一腳的水。浴室裏麵有放水的聲音,我們開了燈一看——”

“一個小年輕躺在那裏,積了滿缸子的血水,還不斷有水管放了熱水進去。”陳紅梅的牙關顫唞,眼神驚懼,“老衛搭著膽子去看了看,那個小年輕早沒了呼吸……”

刁書真越過正在為報案人做筆錄的警察,繞過現場的水漬,仔細地將現場勘查了一遍。

503酒店門窗關閉,門鎖完整,未見撬動的痕跡。屋內床鋪有人使用過的痕跡。酒店內茶幾上擺著兩個玻璃杯,一杯中還殘留著金黃色的液體,看上去像是香檳。一杯倒扣在茶幾上,看上去像是沒被使用過。酒店靠牆處有一液晶屏電視,下麵是三個拚裝櫃,櫃門緊閉,沒有翻動的痕跡。

刁書真推開灰色磨砂玻璃的浴室門,眼前的一幕讓她刹那間屏住了呼吸。

紅色,滿目的紅色。

豔紅的玫瑰花瓣浮在水麵上,紅色的血宛如溪流般緩緩而下,密布在浴缸壁上。流下地的水在潔白的瓷磚上蜿蜒而過,像是扭曲糾纏在一起的蛇群。如同一幅色彩鮮明豔麗,卻恐怖殘忍的圖畫,給人以強烈的視覺衝擊之感。浴缸花瓣下的水是紅色,滿缸子紅色,活像是瘋狂的畫家,用紅色的顏料弄髒了清澈的花池。

浴室裏潮熱難當,霧氣蒸騰。想來,這樣不過三五平方米的小浴室裏,門窗緊閉,還不斷放著熱水,溫度和濕度會維持在熱帶雨季的水平。每一寸的空氣中都浸滿了血的腥氣。

一個軟踏踏的人斜靠在浴缸頭部的基座上,嘴角上揚著詭異的弧度,似乎全身心地享受著溫水的擁抱。他看上去相當年輕,大概二十多歲,眉目清雋,是個帥哥。

當然,這個帥哥是指生前的。水汽熏蒸的屍體上起了一層雞皮樣的皺褶,屍斑沉在皮膚之上。修長的脖子垂在浴缸上,僵硬而奇詭。在高溫高濕的環境下,屍體獨有的腐臭味已經粘附在房間裏的每一個角落,挑動人嘔吐的欲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