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情用力抓緊她的手,因為她感覺到柳色在顫唞。

張了張口,七情發現自己竟然沒辦法說出口。她想讓她想開點,告訴她自己並不是她想的那樣,更不是適合她的人,所以不要難過。

“我會認清自己的位置,不會再逾越半分。”柳色閉著眼睛,每一句話都仿佛舌尖裹著刀子:“你也不要因為我對你的感情而困擾,這是我最後的希望,不然我會恨死我自己。”

她眼裏的光,七情親眼看著因為她浮現再到黯然不見,想起和柳色相處的種種,平淡,忙碌卻也安心,一瞬間她竟像是被刺了一下似的。

盡管這段時間很短暫,可柳色給她帶來了她從未體驗過的生活和感覺,也如她所承諾的那樣,不會讓她糾結更不會讓她為難,處處為她著想,事事以她為先,會妥帖而溫柔的為她做好一切,而她不需要做任何事,隻要享受柳色為她付出的一切就好。

她無法再開口說些看似豁達勸導實則殘忍的話。

一切看似又與之前的生活,沒有什麼區別,但七情心裏清楚,她們都無法回到當初。

七情吃完飯,端起桌上的碗筷準備送進廚房裏,打算擠點洗潔精,放好水給它泡一下。

剛好和柳色伸過來的手碰到一起,她怔在那裏,柳色也僵硬的站在那裏。不屬於自己的體溫貼在一起,兩人都有些尷尬。

“我收拾就好了,我說過……”柳色第一次在七情麵前表現出強硬的態度,拿過七情手裏的碗,再一個個把碗筷疊在一起。

水流在她如玉的皮膚上流淌,她心不在焉的衝洗著,有些濺到外麵,打濕她的袖口,她也沒心思去看。隻是不斷的用幹淨白皙的手在充滿油漬的洗碗池的來回洗刷。

七情沉默著,坐在椅子上靜靜看著她。

她不知道該如何緩解現在這種情況,鬱氣滯留在她的胸口,上不上,下不下的讓她莫名有點暴躁。

柳色不知道她情緒的變化,隻是麻木機械的做這一切事情。

隻要把一切都做好,她就不會離開她了吧?

她無從得知,隻是盡自己一切努力做到更好、更完善。

她想讓七情的眼神能為她停留,哪怕隻是僅僅一秒也好。有些話和說了之後,心裏的情愫、躁動便像是被突然放開閘的洪水,越來越難以控製。

倆人都不知道該如何去溝通,一個像傻子,一個像啞巴,隻能一直僵持不下。

*

顏如燼慌了,是的,他徹底慌了。

那晚,看著七情從他眼前離開的下一秒之後,他就慌了,他莫名有種不詳的預感,結果真在他離開一個小時後應驗。

急急忙忙轉過身,他要親眼看著她才放心!顏如燼全力奔跑著,從沒有那一刻如此急迫過,風灌進他嘴裏,耳朵裏,他張著嘴大口呼吸,卻發現如刀入喉,尖利刺痛的他想尖叫!

換亂中顏如燼推開所有擋在他麵前的人,被推開的人則踉蹌幾步,剛想轉頭看到底是誰這麼沒素質,就見一個長相妖魔般的男子慌亂無措的到處找什麼,嘴裏不時念叨著“去哪裏了,到底在哪裏啊!”脫口而出的責罵就消失在了空氣中。

他像失了魂一般,眼裏仿佛也泣著淚,推翻了所有桌子椅子,將所有能藏身的地方都掀翻、踢開,都沒有找到他要找的那個人。

許久,失了所有力氣的顏如燼蹲在了地上。

下一刻,就聽見他低低笑出了聲,笑得肩膀都顫唞了起來,明明是笑著,卻讓人感覺他是在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