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近,沈陸揚有點緊張地和兩位長輩打招呼:“伯父好,伯父好。”

那亦塵眉梢微挑,眉眼慵懶稠麗,和謝危邯過度相似,以至於沈陸揚不太敢和他對視。

他語氣玩味地說:“叫我塵叔叔吧,伯父有些難聽了。”

沈陸揚下意識看向謝危邯,又趕緊把腦袋轉了回來,聽話地打招呼:“塵叔叔好。”

看外貌,那亦塵更像三十幾歲的人,隻是沉靜的眼底浮現著歲月的積澱。

謝叢眼底閃過一抹無奈,更多的是不加掩飾的縱容,和謝危邯對視一眼,父子一人牽住一個,同時走進去。

沈陸揚在後麵,忍不住衝謝危邯做口型問“還行嗎”,謝危邯勾著唇角點了點頭,手指不經意地收緊。

沈陸揚放鬆了一些。

真的正式走進了外界無數傳言,小說背景描寫得恐怖又神秘的謝家,沈陸揚反而沒那麼忐忑了。

那些都太誇張了,除了確實很有錢之外,哪裏都很正常。

如果不看這個地段和裝修都燒錢到無法形容的歐式別墅,一些生活習慣甚至和他家差不多。

接觸下來謝叢和那亦塵態度都很隨和,完全沒有長輩的架子,甚至比沈堂平還好相處。

吃飯的時候也沒有保姆一直在一邊布菜,聊的內容大多是沈陸揚在學校的事情,氣氛輕鬆和緩,像普通的一家人。

大多是那亦塵在和沈陸揚聊天,這位“塵叔叔”笑起來的樣子讓人心跳加速,不是旖旎的那種,而是對美好事物下意識的向往。

如果不是地點不對,沈陸揚都想和謝危邯說“塵叔叔真好看,你們倆真的很像”了。

謝叢則溫潤許多,一舉一動都紳士溫和,比起那亦塵經常逗得沈陸揚臉紅耳赤答不上來的問題,謝叢偶爾插話的時機和話題都能巧妙地避開所有尷尬,恰到好處地引出下一個問題。

很難想象這個衝沈陸揚溫潤笑著,語氣溫和地問“學校食堂的夥食怎麼樣?”的男人,是沈堂平口中一句話就能讓蘭江省抖一抖的人。

謝危邯完美融合了父母的優點,坐在沈陸揚身邊,在他每次被那亦塵問到茫然的時候,邊露出“我男朋友單純得可愛”的縱容笑意,邊輕飄飄地替他解圍,麵對父母時過於疏離的態度被極好地掩飾過去。

也不算解圍,那亦塵隻是覺得這麼幹淨的孩子太罕見了,覺得有趣,在可以詢問的場合稍稍多問了幾句,不算為難。

某種程度上,那亦塵和謝危邯父子倆的愛好差不多,隻不過遇見的人不同,宣泄的方式也不盡相同。

一頓飯結束,那亦塵提出要帶沈陸揚出去轉轉,謝叢自然沒有意見,看向謝危邯,淡笑:“危邯,陪我聊聊天吧。”

謝危邯當著兩個人的麵捏了捏沈陸揚的手,眼睫微垂,眼尾的笑弧讓他顯得很柔軟:“去吧。”

沈陸揚的心也跟著軟了,一頓飯下來,他的直覺告訴他那亦塵和謝叢對他印象都很好,社牛症終於出現,大大方方地“嗯”了聲,笑著說:“我和塵叔叔溜達一圈。”

今天天氣算不上好,有點灰突突霧蒙蒙的,那亦塵沒帶他去室外,而是繞著別墅周圍的階梯,登上三樓的長廊,邊走邊聊。

長廊兩側是過高的窗格,上麵爬滿了各種顏色的薔薇,沒有任何引導和圍欄,顏色品種也雜亂到像是隨意生長的野薔薇,又藏著一種詭秘的美感。

那亦塵在薔薇中間的一處冷白色大理石桌旁坐下,跟隨的是一位上了年紀的阿姨,立刻倒好紅茶,然後退到遠處不做打擾。

沈陸揚跟著坐到了對麵,腳邊的薔薇離他隻有不到半米遠,仿佛隨時都要被刺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