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體因為這段話變得冰冷僵硬,被含吻的耳朵卻是熱的。
我怕死,但我不怕你。
感受著謝危邯溫熱的呼吸,從內心深處升騰起的神誌伸出一根根觸須,緊緊攀附住冰涼的軀殼。
他好像懂了,一直以來橫亙在兩個人之間,若有似無又無法消除的東西——
謝危邯要的是永恒不變的愛,永遠的廝守,一眼看見兩個人相愛到世界盡頭的以後。
容不得一丁點意外。
而他從不考慮未來,他專注地享受謝危邯愛他的每一秒。
隻要謝危邯還愛他,他就可以快樂地活下去。
完全背道而馳。
對沈陸揚來說,亙古不變的愛太縹緲太遙遠了,盡情享受當下的每一天就足夠。
對謝危邯來說,當下的每一天都生活在極度的安全感缺失裏,忍受著渴望和本能被折疊的痛苦。
但謝危邯一直以來都在遷就他,從來沒提起過這些,他也沒有注意到……
壓抑的欲望不會消失,隻會每日滋長,日複一日,年複一年地折磨……
沈陸揚前所未有的茫然,對現狀無能為力到不知道該從哪裏著手。
他掙紮著看向謝危邯的臉,幾分忐忑幾分迷茫。
張了張嘴,半晌,才幹澀地問:“謝老師,你現在……愛我麼?”
謝危邯眉眼一展,仿佛那些讓人脊背發涼的話不是出自他口,平靜地承認:“愛。”
沈陸揚扭蹭著手臂,被綁縛得開始發酸發疼,身體上的不適更加激化了心底無法解決問題而生出的無力感,他皺起眉,發覺了問題的所在:“那你不心疼麼?我剛才說疼,你為什麼沒把我抱回來?”
謝危邯笑了聲,指尖把玩著他手腕的領帶,輕飄飄地吐字:“因為我想殺了你,和你永遠在一起。”
看著沈陸揚直直瞪向他,胸口劇烈起伏,好半天沒法說話的模樣,謝危邯又恢複溫柔的語氣,安撫著問:“害怕了?”
沈陸揚喉結滾動,咬了咬牙,惡狠狠地說:“你不是喜歡我!喜歡是心疼,啊舍不得你難受,舍不得你委屈……我知道你一直壓抑自己後舍不得,所以才看見你現在這個模樣!但我不後悔,因為你現在是真實的舒服的。我這才是喜歡!”
“你想要的永恒……哪裏有什麼永恒,我們享受現在不好嗎?我愛你,你不開心嗎?”他湊過來,親親謝危邯的嘴唇,又放開,“我親你,你心跳變快了,你沒有一點滿足感嗎?”
傷害對方忽視對方算什麼喜歡算什麼愛,以這個為出發點造就的永恒隻能是一方殉情了,那才能永遠在一起。
但是這有什麼意義。
謝危邯不緊不慢地聽他說完,短短幾秒內已經從一個瘋狂的ASPD患者,變回了優雅溫和的謝老師。
他縱容地看著麵前紅著眼睛瞪他的人,像看著一隻暴躁的大狗狗,嗓音低沉溫潤,沒有任何反駁的意思:“這是你喜歡的方式,我可以接受。”
接受“享受當下”的思考方式……不是改變。
“所以你還是要壓抑著自己?”沈陸揚頓感無力,明知道自己的話自私到極點,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,他咬了咬嘴唇:“謝老師,你的想法……可以試著改變嗎?”
在生命的中途去追求永恒,怎麼可能實現。
未來就是未知的代名詞,就算現在海誓山盟了,也不能確定不會出現意外。
謝危邯淡然地否認,仿佛這無關緊要:“我會克製住的,不需要擔心。”
沈陸揚沒法接受。
他希望謝危邯和他一樣享受這段感情,而不是像一直以來這樣,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