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言自語,又片刻,便換了身份,忘記了前事,選了個不入紅塵的“半仙角色”。
他脫了外衫罩袍,隻著裏衣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樣,麵色肅穆地對著池塘挽起黑發,然後轉身往外走,繞去了側門,也不知他是想去什麼地方。
小月兒擔心地跟在後頭,不敢上前搭話,生怕又刺激了他,還想著要在路上抓個人去找自家教主報信。
結果謝喻蘭先遇到了從靈堂查探回來的老六。
老六不知道中間的變故,遠遠見了謝喻蘭自然是上前打招呼。謝喻蘭一聲不吭,隻聽著老六嘰嘰咕咕地說,完了便一副高人模樣,問了一些問題。
問題很簡單,自然是“此為何地”、“宅子主人是誰”、“是否在做白事”等等。
老六知無不言,一時抖了個幹淨,謝喻蘭便把資料搜集齊全了。
如此一來,再在秦嵐之麵前“掐指一算”便看起來真似個功力高深的隱世大仙般,令人瞠目結舌。
秦嵐之得了消息,長出了口氣,眼神複雜地看向隔壁廂房。
這麼看起來,這位“鐵先生”還挺機靈,害得他以為媳婦兒換個角色真的開發出了什麼新技能,心裏一陣忐忑擔憂。
事實上,謝三公子原本也不蠢,隻是失憶加精神紊亂後,偶爾顯得有些笨拙遲鈍,還看起來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。而實際上,以謝家能耐,謝三公子就算從小被寵著長大,不學無術,也注定了不會是個蠢笨的人——何況他也並非是個不學無術之人。
若他當真蠢笨無能,也不會找上萬壑宮,更不會相信秦嵐之。恐怕早就被周圍的人蒙蔽,將萬壑宮當做頭號敵人,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。
秦嵐之手指在椅子扶手上點了點,轉眼看向老六:“事情查清楚了?”
“查清楚了,已報給了簫老頭。”老六道,“這事我們不用管了吧?”
“本來就同我們沒關係。”但凡不是跟媳婦兒相關的事,秦嵐之一律懶得費心,臉色懶懶的,半挑起眉頭道,“既然查清楚了,明日我們就離開。”
“這麼快?”老六遲疑,“恐怕姓蔣的……”
“他攔得住我?”秦嵐之涼颼颼朝老六看了一眼,老六縮了縮脖子,小聲道,“自然不能。隻是他費了這麼多心思才找到淮山門這個借口,專程為此來見夫人。錯過這個機會,他以後就不一定能見到夫人了。我覺得他不會輕易放我們離開。”
“那便讓他來試試。”秦嵐之拇指和食指互相搓了搓,冷笑一聲,“我答應來這一趟並不是為了他,不過是從雲山城去白雀城有一條捷徑罷了。當年我陪喻蘭下山追凶,去的第一個地方就是白雀城,途中路過雲山城,因為時間緊張,沒有停留。”
“喻蘭聽說雲山城的米線和青梅酒味道不錯,但奈何沒有那個閑心。我這一趟不過是彌補而已。”
——“秦教主,你去過雲山城嗎?”
——“沒有。”
——“那裏離橘台鎮還算近吧,你為何沒去過?”
——“關你什麼事?”
——“聽說那裏的米線和青梅酒是一絕。如果有時間,我倒想去試試。秦教主,江湖這麼大,你成天把自己關在萬壑山上算怎麼回事?”
——“……閉嘴。你很吵。”
往事如同昨日剛發生過般,謝喻蘭帶笑的朗潤之聲仿佛還在耳邊。秦嵐之一時沒了再說下去的興致,揮揮手道:“都下去吧,明日一早我們就離開。”
“是。”
眾人散開後,毒一戒從外頭回來了。他披星戴月,身上裹了一層溼潤的寒氣。雲山城早晚溫差大,還沒徹底入夜就開始下霧,此時外頭已是一片白霜。
“教主。”毒一戒讓過告退的小月兒和老六,陪著秦嵐之往廊上走去,“那幾個大夫我查到了,死了三個,還剩下的兩個怕得不行,什麼都不肯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