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日為師終身為父,你是掌門,那些弟子不都是你的‘孩子’?”秦嵐之振振有詞,“你現在隻顧著你的弟子,眼裏可還有我這個夫君?”

“強詞奪理!”謝喻蘭掐他的臉,“你明明知道我在同你說什麼!”

“知道。”秦嵐之收斂了玩笑,道,“放心,這兩天就打發他們回去了。主要是那些長老思想古板陳舊,來硬得不行,隻能晾著他們。至於其他門派,不過是怕萬壑宮沒了我主持,當真歸順了武林盟,那他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。”

謝喻蘭皺了皺眉,他從前也是知道的,因為萬壑宮擔著“魔教”的名聲,周邊許多不願意歸順武林盟的小門小派便一直以“魔教”小弟自稱,搭著萬壑宮的杆子維持門派運轉,偶爾也會有些太過放肆的,打著魔教名號出去任意妄為,也被老六他們收拾過。

從前萬壑宮不怎麼管這些依附過來的小門派,但如今局勢又不同了,他也不知秦嵐之是個什麼打算。

秦嵐之一眼便看出他的擔憂,安撫道:“放心,不成氣候又知道安分的小門派我不會去管,有歪心思的門派我不會讓他們得逞。以前也一直是這樣過來的,現在、以後都一樣。”

謝喻蘭唔了一聲,小月兒已經悄悄關門離開了,屋內隻餘他們二人,謝喻蘭便懶散下來,靠進男人懷裏,小聲問他:“萬壑宮怎麼就成了魔教,你還沒跟我說呢。”

以前他沒心思,也沒機會問,更不覺得自己有資格過問。

後來失憶,倒也趁著糊塗時問過,那時候秦嵐之隻回答了一部分。

誠然武林盟想找一個“共同的敵人”以維持內部關係穩定。

但為何就是萬壑宮?萬壑宮又為何就認下了呢?

秦嵐之唔了聲,挪動了一下`身體,好讓媳婦兒靠得更舒服,慢慢道:“其實也不是什麼複雜的事。你也知道‘白頭鬼刹’吧?”

“當然。”謝喻蘭點頭,“他是你師父,也是十年前金閣榜排名第一的高手。”

“是。”秦嵐之點頭,“師父性格古怪,手段狠辣,沒什麼人性……”

謝喻蘭一驚,萬萬沒想到那個神秘的第一高手竟是這樣的性子,更是從秦嵐之嘴裏親口說出來。

“他當年知道自己命不久矣,想選一個弟子,但凡不合他意的學不到幾年就被他親手殺掉了。”秦嵐之平靜無波地回憶,“我算是運氣好的。”

謝喻蘭:“!!!”

秦嵐之的爹,也就是萬壑宮前任宮主,前期其實還沒同“魔教”掛上鉤,萬壑宮最初是以消息靈通而聞名,類似金閣榜,也類似專門轉賣消息的中立門派。

因為消息極其靈通,白頭鬼刹要找弟子,便也是由萬壑宮負責。白頭鬼刹年輕時便無惡不作,隻是他來無影去無蹤,又不會留下什麼特定的痕跡,便很少有人能將一些流血事件同他牽扯到一起。

隻隱隱有傳說,卻沒有證據。

武林盟那時也還未成大氣候,幾家勢力互相抗爭,流血事件有官府負責,他們自然也不會多有留意。

陰錯陽差的,白頭鬼刹年輕時反而在金閣榜上寂寂無名,甚至沒多少人知道他的存在。

一直到後來他廣撒帖招弟子,才逐漸有了名聲。

白頭鬼刹花費數年,來回招攬了數名弟子,最後都在他失望之下被統統殺害,一個不留。

在他絕望憤怒之際,他意外發現好苗子其實就在眼皮子底下——就在萬壑宮。

他綁了秦嵐之強行教導武學,秦父一開始不答應,要搶回孩子,沒料到秦嵐之果真是個習武奇才,被白頭鬼刹教導短短幾月,便有了飛速的進步。

白頭鬼刹是個極端的人,恨就殺光,愛就摘月亮摘星星、下刀山入火海也沒二話。見白頭鬼刹對秦嵐之很好,秦父便也不再抗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