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扶光,莫要與這些皇子有交際。”

薛扶光正在撚桌上糕點的手指微微頓住,笑容不變的應聲:“兄長放心,我有分寸的。六皇子也未有與我交好的意思。”

他補充道:“我也不會叫陛下產生這種錯覺。”

他已經說完了,薛鴻文自然不會再說什麼,隻是望著他的視線隱隱帶上些擔憂。

薛扶光靠著軟墊,吃完兩塊糕點,膩的很,不再動它。

……

薛扶光夜間從血淋淋的夢中驚醒,渾身粘膩的汗液。

他呼吸略微急促,偏頭去瞧窗外,離天亮還早的很。

他試著躺回去接著睡,可不知道是汗水粘著不舒服,還是其他,遲遲無法睡著。

抹掉額頭沁出的汗水,他起身點開床邊的兩盞燈,尋本白日未看完的書繼續看。

驀然,他又抬手去摸摸額角,不知何時痂殼已經退掉了,摸著甚至感知不到傷口,大約隻剩下道淡粉的痕跡。

怎麼,好的這樣快?

太醫院的醫術精進至此?

他愣著,呆了半晌,窗外有了亮光。

韶景大約還在睡。

薛扶光繼續將他手中的書看完,直到天光大亮,韶景進門時發現他坐在榻前,嚇一跳:“世子怎麼起的這樣早!?”

薛扶光接過熱帕子捂住凍的微僵的臉:“做了夢,醒後睡不著。”

韶景找來衣裳為他換上,小廚房的早膳端進來,薛扶光吃了幾口後出門。

臨出門前喚了聲“曲五”,慕見書應聲出現,像是一夜沒睡,一直守在薛扶光身側等著他叫自己。

薛扶光想了想,道:“今日不必跟著我,隨你想去做什麼。”

說完,轉身離開。

籠絡人,需要張弛有度,一直將人扣在身邊不是可行的法子。

何況,即便他疑心慕見書也被修錦迷惑,至少在太子死之前,不足為慮。

太子一日不死,他便不可能倒戈。

慕見書愣愣,手掌搭上自己的麵具。

*

薛扶光與六皇子約在宮門口見。

薛府靠近皇宮,倒也不算遠。

他在馬車上坐了會,聽見城門打開的聲音,掀開簾子,瞧見十二皇子從馬車中探出的腦袋,起身下車。

十二皇子圓圓的臉頰浮著紅暈,有些害羞的同薛扶光招呼:“世子。”

薛扶光行禮:“見過二位殿下。”

六皇子:“不必多禮,宮牆外大可兄弟相稱。不若我喚世子扶光,世子叫我崇和即可。”

小十二:“叫我崇昀,或是與皇兄一樣喚我十二,都可的。”

薛扶光:“那便失禮了,崇和兄,十二。”

小十二一下子高興的眯起眼睛。

他頭回出宮,興致勃勃的隨著兩位年長的哥哥往大街走,什麼都好奇。

小廝跟在身後,負責拎他們買下的小東西。

逛了半晌,三人上酒樓,在雅間帶十二皇子嚐嚐民間膳食。

六皇子問:“世子可知道,前日高大人在朝堂上,當著諸位大人與陛下的麵,與侯爺嗆聲。那般姿態,若非板上釘釘,實在想不出是因何。卻沒想到,高公子最後竟是在杜院左的暗室中找到。”

薛扶光神態自若,伸手從十二皇子那接來一個小玩意,應到:“扶光在家中甚少聽父兄談朝堂事,倒是不知道有這出。高公子一事,著實叫人吃驚。”

不輕不重的,說了幾句,像是什麼都沒說。

六皇子垂首喝茶,卻見薛扶光的眸光不知怎麼忽然放在窗外,牢牢盯住一個地方。

六皇子循著他的視線望去,未等見到,薛扶光已經先行收回視線,臉色微變:“殿下,扶光見到一位熟人,下樓去看一眼,失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