攀冰清玉潔,使人隻能遠遠瞧著,不敢擅自碰觸拉他下枝頭。
慕見書也想,怎樣會有一個人,無論何種樣子,都改變不了他的本質,反而會讓他的本來麵目凸顯的愈發叫人難以忘卻呢?
曲慕。
曲五愛慕之人。
薛扶光將他的滿腔愛意化作了一個假名,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光明正大告訴他人這名字時,像是在向人一次次轉述慕見書對他的愛意。
慕見書一想到這名字背後藏著的另一層含義,便覺得心髒悸動,血液奔湧。
若非理智阻止,他幾乎想時時刻刻向薛扶光表露自己的愛意。
而薛扶光用另一種方式,滿足了他這點被理智壓下的,湧動著的念想。
薛扶光捏著慕見書的下巴,咬著他上唇瓣的唇珠,然後給予了個淺嚐即止的親吻。
溫柔而親昵,淺淡的情緒甚至有些細碎,像是零零散散的碎片,又像飄落的細雨,接連不斷,溫和的不細心發覺甚至會錯過。
薛扶光思索了一會兒,回憶著他當時隨口取下這個名字時,到底想了些什麼。
那時他在定風寨中,照顧著瀕死的慕見書,在考慮如何將周岷山收入麾下之餘,腦海中大概全是慕見書袖籠中那盒用了一點的紫痕膏。
他壓下不談,忙於正事。但取名時腦海中或許,其實是想到了這個名字背後的另一層含義,才說出了口。從一開始,他就不討厭這份心意。
他忍不住想,若是慕見書的感情是早早存在的,若是上一世慕見書便喜歡他,隻是後來出現了一些變故,使得他沒能救下薛家,也沒來得及表露這份愛意——畢竟慕見書好像早就習慣了常年的忍耐與內斂,這一世若非出了意外,他也是打算一直瞞到死。
若是如此,他能重生到更早一些時候,便好了。
因為生出了這點念想,薛扶光忽然有了一點迫切。
想盡快策動郢朝內亂,盡快將郢朝一統。
然後去慕見書長大的地方看看,也想去見見那些親眼見證慕見書長大的人,從他們口中聽聽從前的慕見書是何種模樣。
……
第一個被接觸的,並不是個小官。
而是從一品大員右都禦史。
這是精心挑選的對象。
再小,不足夠帶動餘下的人踏出這一步,更不可能動搖正一品大員攪和進此事。
畢竟到了正一品的位置,已經是朝堂裏的一棵參天大樹,證據就算擺在皇帝眼皮子底下,他也得掂量掂量該不該處理,該如何處理。
而正一品又是這一場策反中,重中之重的角色。
至於再大,直接找正一品下手。
失手的風險太大,對方沒那麼容易被說動。到了這種地位的人,更不願做出頭鳥。
他們自封為漁翁,想看鷸蚌相爭。
而這位右都禦史,有個很妙的地方。
他是位十分圓滑的人,才能有那麼幾分,可爬到如今高位靠的全是各種籠絡手段。如今從一品的位置便是極限,想再高一步,難上加難。
這樣的人,即便本身沒受到什麼威脅,隻要給出足夠的利益,要他叛國也不難。
至於用來威逼的人選,則是正四品的通政使司副使。
此人與右都禦史是一樣的人物,可惜要蠢得多,為人也要更張狂。已經幾次觸怒郢朝皇帝,如果不是由薛扶光的人動手,皇帝下一次殺的雞也十之八九是此人。
夜半三更,幾道影子悄無聲息潛入皇城街邊的一座大宅中,抹了通政使司副使,連帶著還殺了他那個肥頭大耳正在壓著個小丫鬟行事的兒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