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寬製了藥,為了方便攜帶,又費了些時間做成了藥丸子,放在小瓷瓶子裏,最後累得呼哧呼哧地跑出來,正瞧見任天欣和柳儼如談得不亦樂乎,旁邊端坐著的隱白腰杆挺得直直的,眉頭似有若無地蹙起著,與剛才進來時候的麵色已然不同,也不知道他想到什麼鬱悶事兒,莫不是等得不耐煩了?
柳寬把藥瓶子往隱白手裏一塞,轉頭就又瞧著天欣:“丫頭,要不你還留下吧?我瞅你們挺聊得來,讓這敗家子跟著你學!”
柳儼如聞言一個壞笑:“小妮子,深得我老爹的歡心呐,不如留下來咱們切磋切磋。”心說——留下來做我的替罪羊吧!
這眉來眼去的,隱白沒來由就覺得柳家公子太過輕浮,不牢靠,不能讓天欣留在這兒,萬一給壞了名聲可怎麼辦!於是趕緊地起身告辭,順手把談興正濃的任天欣一把抓起來,往肩膀上一搭,大刀闊斧地,走了。
肩膀上的天欣,一愣神,小白手腳也忒重了吧!待緩過勁來,已經出了門檻,她趕忙叫喚起來:“小如,依計行事!我安定下來就給你傳個地址什麼的。物質文明精神文明兩手抓,兩手都要硬……”清脆的叫嚷聲消散在越來越遠的空氣中。
馬背上,天欣有點小哀怨,隱白有點不自在,明明是去找大夫,怎麼弄得倆人像沒病找病似的。天欣往前弓了弓身子,故意不靠著隱白,一弓就覺得胃不舒服,想起這麼久都沒吃飯,餓著了,又不願意主動跟隱白說話,眨眨眼睛,心想,真還不如留在牢房裏頭,飯菜還不錯的。
隱白感覺到天欣無言地抗議,也覺得自己的舉動稍顯粗魯了些,想不出借口,便把這些行為歸結於怕耽誤了時辰。
練武之人,聽覺敏銳,隱白忽就聞聽身前有咕嚕聲傳來,才驚覺——小丫頭肚子餓了!難怪這麼別扭。微微一笑,就朝著飯館方向行去。
天欣並不識路,隻覺得鼻前香味越來越濃,肚子又聲聲叫喚,心中抱怨起來——臭小白,一點不憐香惜玉,不對不對,一點不尊老愛幼,好歹自己還是朵祖國的小花,未來的希望,居然不曉得給自己喂糧食。
“餓了,先吃飯吧。今兒這麼晚,出不了城了。”隱白溫和地說著,小心翼翼地把天欣捧下了馬。
小樣,這算道歉麼?天欣忽然覺得自己很沒誌氣的沒了怨念。要不,算了,多大點事兒,大人有大量,不跟小毛孩子計較!轉念一想,今兒不出城,隱白回軍隊又耽誤一日,他怎麼也不著急……這‘軍法伺候’也不知道罰個啥?
隱白點了兩葷兩素,八個饅頭。古代普通小飯館裏頭裝菜盆子都不小,裝的菜量也多,比大學食堂的隻多不少,可不像高麗棒子那種一盆子就裝半條黃瓜的小氣樣。倆人吃了半天,還有剩的。
旁人看著這倆人吃飯,都忍不住多瞧幾眼。為啥?怪唄。這倆人長得好看、穿得得體,怎麼來這麼小的飯館吃飯?難不成來體驗生活找新鮮?當然,這不算怪,怪的是——小廝吃飯懨懨然,公子送菜晏晏兮,小廝倒比公子嬌……莫不是豢養的孌童?小廝倒像,公子怎麼瞅都不像好這口的。世風日下、人心不古,旁觀的食客養養眼,搖搖頭,看不懂。
隱白見天欣似有心事,又不像還在生他的氣,有些納悶,便問詢:“菜不合口味?咱們此刻不宜去大館子,人多口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