聲脆響,疼的他冷汗直冒。
“別跟我耍花樣,快走!”
“哥。”她叫孟綽。
孟綽心領神會,他過來把地上躺著那幾個紮了幾針,確保他們一整日都醒不過來才跟著謝染一起走。
一直到了村子的最東頭,一座破落的草屋展露在眼前,木門隻剩半扇,裏麵髒亂的不像話,要不是還有兩隻雞在,真不相信這地方會有人。
地方到了,帶路人也就沒什麼用了,謝染看都沒看直接把人打暈了,一腳踢到柵欄外就不管了。
兄妹二人進去後聞到一陣難以言喻的味道,謝染捂住鼻子打量四周,簡陋是第一印象,一張床外加一張木桌,零零碎碎擺了很多東西。
“有人嗎?”
“有啊。”聲音是從側間傳來的。
謝染跑過去看到那人的樣子,半天沒能回神,孟綽更是驚訝到說不出話來。
曾經他們覺得自己家的遭遇很慘,可是再苦再難,也沒有淪落到唐柯和唐家這般地步,孟綽沒有辦法想象,唐柯到底經曆了什麼。
那一年唐柯的兄長中了狀元,成為長安城新貴,唐柯也在城中聲名鵲起,那時候的孟綽還叫謝明謹,和唐柯相識一場,仰慕彼此才學,也算好友。
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,那個意氣風發,俊美無籌,談笑之間風度自如,好友至交遍天下的狀元之弟,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。
窩在柴火堆裏的唐柯,滿臉傷痕交錯,右邊袖管空蕩蕩的,蓬頭垢麵,衣不蔽體,雙腿以奇怪的姿勢扭在一起,渾身上下都是傷,頹廢之氣遍布,和曾經的他,沒有一點相像的地方。
第8章 女俠饒命
時間往前倒幾年,建寧二十五年的時候,那一年的大梁可謂是動亂頻出,風聲鶴唳,先是三門之中的陳郡謝氏謀逆造反,除部分子弟外盡數覆滅,謝氏出事沒多久,風頭正盛的中書舍人唐原也因謀逆身死,這兩起案子恰好都是崔則經手的。
唐柯作為唐原的弟弟,才學出眾,當年也是分外受到追捧,孟綽與他私交不錯,若是擱在平時,對於他出事蒸發定要查探一番,可那個時候謝家自顧不暇,根本沒那個功夫,以致於到最後,揚名八方的唐家兄弟,再也沒有人提起。
孟綽和謝染不知道該怎樣麵對如今的唐柯,這些年發生的事情太多,謝家一眾人改頭換麵,隱姓埋名,唐家上下麵目全非。
比起來也不知道到底誰更慘。
僵滯了許久,謝染最先回過神來,她把唐柯攙扶起坐到榻上去,也就是這樣的動作,她覺得扶著的人輕的不像話,渾身沒幾兩肉,骨頭硌的人生疼。
“你們是誰?”唐柯聲音粗糲,淡漠的眼光掃過二人,他有種莫名的熟悉感。
“你不需要知道我們是誰,這次我們是想帶你回長安,替你兄長沉冤昭雪。”謝染目光灼灼,她既要為故交伸冤,也要讓崔則的罪行暴露於天下萬民眼中。
“長安?”唐柯低聲呢喃著,他曾在那裏光風霽月,大展宏圖,可是現在,什麼都沒有了。
忽地,唐柯譏笑了下,最後演變為放聲大笑,滿是辛酸和嘲諷。
“沉冤昭雪?說的倒是容易,你們知道我兄長是怎麼死的嗎,剔骨抽筋,屍身無存,我如今也成了廢人,怎麼昭雪,你們又是以什麼樣的身份替我兄弟二人平冤?”唐柯字字句句的問著,他沒有想過平冤嗎,他明明知道害了他們家的人是誰,結果又是怎麼樣。
“可是哪怕還有一點的希望,都不該輕易的放棄。”謝染微微吸氣,“就算是不為了自己,作為那些死去的人的親人,我們也有那個責任和義務替他們討回公道,我們是什麼樣的身份不重要,你隻需要知道,我們有著共同的仇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