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節(1 / 3)

頭人聲鼎沸,各路權貴在此聚首,名菜好酒輪番上,把酒言歡醉今朝,別提場麵多熱乎了,謝染戴著帷帽,站在二樓看下麵情形,算著時間,崔則和崔夫人也該來了。

倒是不容易的很,這麼多年了,崔則少有的把人帶出來,也不知唐柯是用了什麼法子,在惠風堂裏信誓旦旦,能夠引崔則在上元節來到福熹齋,不過隻要結果如所願,過程不重要。

謝染轉身回了廂房去,蕭琢就坐在那裏,手邊擺著烏程若下酒,麵前案幾上琳琅滿目,都是謝染素來愛吃的,古樓子,糖蟹,駝蹄羹,清風飯,外加百花糕,錦玉羹,紅綾餅,看的人食欲大振,他是一口沒動,就等著謝染回來。

“我們出來是要看著崔則的,你還真當過節來了?”謝染沒好氣的說,這一桌子富貴,她沒那個心思消受。

蕭琢就不同意了,“做戲也要做的像,我帶著你出來,怎麼能不管你的吃喝,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來福熹齋,有幾年沒來過了,坐下來嚐嚐,看和以前有沒有什麼區別。”

那真的是很久以前了,謝染頓了頓,最終坐在了蕭琢的對麵,她目光遊移,給蕭琢夾了塊紅綾餅,“長安城的紅綾餅就是福熹齋做的最好,我從前很愛吃,不是和謝明朝一起來,就是讓哥哥帶回去,他總是嫌我煩,嘴裏罵著我懶,每次卻還是給我帶了很多。”

謝染追憶往事的時候唇邊總是掛著笑意,仿佛那些美好的日子還在昨天,從來就沒有過去。

“這紅綾餅也算見識了我最落魄的時候,謝家沒了之後,明繁鬧著要吃這裏的紅綾餅,家道中落,維持一家人的生計都艱難,哪還買得起這第一酒樓的東西,實在架不住明繁哭和撒嬌,我同謝明朝在客棧幫工,兩個人三個月的月錢加起來,總算是能買了,隻可惜……”謝染眼睛泛酸,餘下的話卡在嗓子眼,怎樣也吐不出來。

蕭琢明白的,隻可惜,謝家最小的孩子,還沒有吃上哥哥姐姐買的紅綾餅,就葬身火海了,他才八歲,也不知道被火燒的時候有多痛苦。

他也不知道,謝染拚命衝進火場裏救出謝明繁,最後他還是死在她懷裏的時候,她有多麼痛苦,大概就和當年趙氏死在他麵前一樣難受吧。

“南枝,會好的。”蕭琢還是這樣說,不管發生了什麼,都還要對未來充滿希望,苦難終有一日會過去。

他咬了口碟中的紅綾餅,酥甜可口,清新軟糯,很好吃。

廂房中靜默許久,謝染微微睜著眼睛,現在已經沒有那麼難受了,他們該轉回正題了。

“差不多時候到了,要出去看看嗎?”謝染輕聲問著,卻見蕭琢已經把一整盤紅綾餅吃完了,她問:“你不是不喜歡吃甜食嗎?”

“現在喜歡了。”蕭琢理好衫袍起身,把謝染拉了起來,摟在懷裏,行雲流水的一串動作,謝染很快適應,二人一同出了廂房,站在紅柱後,眼見崔則推著四輪車入內。

旁的地方還好,在福熹齋中的朝中官員見了崔則,喝酒劃拳的動作停滯,都不怎麼說話了,怎麼這位活閻王也出門了,他可是一身森寒,最討厭熱鬧的。

最訝然的莫過於他推著一個婦人進來,戴著帷帽,看不清模樣,倒也是清清冷冷的氣質,和崔則甚為般配,隻是坐在四輪車上,就讓人覺得不太好了。

原來傳聞中的崔夫人,是個瘸子。

謝染半倚在紅柱旁,她把帷帽掀開了一點,仔仔細細的盯著崔則。

作為博陵崔氏嫡支幼子,誇崔則一句天博英材一點都不過分,從他科考入朝到身居四品,全部都是靠自己的實力上來,崔氏並未多出手相助,他堪堪三十歲,手握權柄,深得聖心,壓在他上頭的那些朝臣,不是世家家主就是履曆深厚,年過半百,是以對比之下,崔則的優秀格外讓人讚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