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威壓之下,崔襄被架去了李家道歉,不情不願的,李家也不接受,直接把人趕出去,事情就一直膠著,李夫人還時不時添油加醋,最終還是鬧到了要和離。
先前李夫人有托人問謝染,為何她那麼了解崔襄,連他在何種情況下是什麼樣的表現都一清二楚。
謝染沒有叫人回複,她和崔襄的淵源那可真是深厚,鬥了鬧了好幾年,加上崔攸寧的話,那是個什麼東西她還不知道,被崔家的幾個女人嬌寵慣了,無法無天,一事無成,連崔道衍都經常罵他。
“我崔道衍一世英明,怎麼生出你這麼個蠢貨來!”
想起那一家子人,謝染就覺得好笑。
她坐好了,看了看公主府的景色,跟從前比起來沒什麼兩樣,昭陽樸素慣了,公主府卻是奢華無比,畢竟,那個時候蕭臨淵是真的疼愛她,樣樣都給了最好的。
謝染五官舒展,等到主院裏,女眷們許多都已經坐下,還有的圍在昭陽身邊看小郡主,她生了個女兒,很可愛,出生就是郡主,未來的她會享有無上寵愛,那會是外祖父讓她失去母親的補償。
到了崔攸寧身邊落座,謝染見她也在看昭陽那邊。
“她明明也有最尊貴的身份,婚姻依舊不能如意,這長安城的貴女,到頭來,更像是一場笑話。”崔攸寧有些感慨的說,她隻是,有些難過。
“看到公主身邊的夫人了嗎?她們當中有好多是我未出閣時的熟識,我還記得豆蔻之年她們有多明媚,現在呢,一個個的疲於應付夫家瑣事,在內要被夫君婆母妾室折騰,在外還要裝體麵大方,遊走各種宴席,上趕著身份更尊崇的夫人們,好為自己的夫君添些人脈,升官進爵,我再也沒有看到過少年時那種張揚無畏的笑容了。”
謝染側目看著她,眼眶微微泛酸,淚意險些湧出,她好像知道為什麼這些年來崔攸寧很少出門了,她也怕見到熟悉卻陌生的朋友,也不想清晰的認識到什麼都變了,從出於本心的交好到充滿利益算計,那也會很寒心的。
“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,隻要還時好好的活著,就已經很幸運了。”謝染溫和從容的說,就算麵目全非,也比沒了性命好。
崔攸寧不再說話,接下來的宴席,衣香鬢影,觥籌交錯,衣著華貴的女眷笑容得體,談吐有度,圍著牡丹芙蓉,聽著琵琶胡琴,看上去都是無比的歡愉,大風刮過,梨花樹搖晃,花瓣隨風落下,沾上裙擺發梢,一切都顯得那麼美好,可可在很多人眼裏,這種美,太過夢幻和悲涼。
到了晚間,客人們都要走了,昭陽把小郡主交給了奶娘,她身姿款款,猶豫了一會才叫住最後那幾個人。
“文茵,晚蘅,攸寧。”
三人一齊轉過身來,“怎麼了,殿下?”
昭陽笑了笑:“別叫我殿下了,就和從前一樣,叫我昭陽。”這樣的話,她們就不是君臣,隻是朋友。
“思來想去,我覺得還是要提一下,我們幾個當年很是交好,我就要離開長安了,說是有機會還能回來,我總覺得,再也不會了,過了這麼幾年,我總是很想南枝,她的祭日快要到了,我們一同去祭拜她吧。”
公主府內寂靜無聲,四人維持著原本的動作,誰也不說話,答應或是拒絕,現在都很難開口,好像那個最愛穿紅衣裳的明媚少女還在眼前,可是她已經死去很多年了。
盧文茵咽了咽嗓子,左眼眼淚直冒,她隨手抹了把,有些賭氣:“我們去倒是可以,她崔攸寧配嗎?”誰不知道是陛下聯合崔家要除謝家,昭陽便罷了,她左右不了一個君王,可是崔攸寧呢,她作為崔家人,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