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他的風采深深折服。

這樣的一個群體,在普裏克他們眼中,實際和斜教無甚兩樣。

或許皮克西西天生是更適合做一個政客的。他在這方麵的敏銳性,使他在科研界有著自己的半壁江山,那是屬於他的帝國。

單看這種行為,誰也無法說他是對是錯,但反正普裏克他們是會感到不屑和厭惡的。

所以說,既然普裏克實驗室的人們,並不是能被納入“帝國”的目標群體,那麼他自然也不必去活躍什麼氣氛。

於是就在這樣的高壓作業下,普裏克實驗室的成員們,在10月裏確定了蜘蛛鐖的抵禦材料,並上報國際聯邦,開始在全球範圍施土動工。

此時皮克西西的動向至關重要,他究竟打算繼續尋找更完備的防禦措施,還是回去進行蝴蝶鐖轟擊波的開發呢?

普裏克是地下組織“新地球同盟”的元老級成員,但實際他隻是作為學術界的一個代表在裏麵掛名。對於政治行動的動向,他不在行,也說不上什麼話。

不過組織內部的決定,他是有所耳聞的——如果皮克西西決定繼續進行武器開發,那麼在輿論反撲國際聯邦的當口,發動政變十分合適。

這一決定讓普裏克心慌,但他既然能孤注一擲加入“新地球同盟”,那也不會那麼輕易就被嚇住。

可以確定的是,如果政變成功,他應該會立刻退出組織。

他不想成為第二個皮克西西。

*

或許是他心神不寧的樣子被皮克西西發現了吧,那天,皮克西西忽然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:“你們想做的事不會成功——或者說,即便成功,地球的霸權也不會易主。”

普裏克做事的手一頓,詫異地看向皮克西西。

有著一定的政治敏銳性的人,是可以根據事態的發展去預測未來的。

皮克西西手法嫻熟地清洗著手上的試管,洗到試管壁上的水既不聚成水滴,也不成股流下:“埃文,你可能以為,現在我的下一步行動很關鍵,可以改變地球的命運,但實際並非如此——地球的命運不會因為某一個人的選擇而改變,如果接下來要發生什麼,那麼不管我做什麼,它其實都會發生。這場戰爭為什麼會開始?你肯定認為,是因為我的鐖武研發,但並不是。是因為這場戰爭要開始,所以必須有一個人研發新的武器,而那人恰恰是我,那武器恰恰是鐖武。”

普裏克並不能完全理解他話裏的意思,隻是搖頭道:“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呢?南半球難民遍地,太空戰場死傷無數,北半球也處在危險之中。”

“不不不,你誤會了,我可從來沒有想過要為自己脫罪,”皮克西西把試管放回試管架上,習慣性地給自己點了支雪茄,“我很清楚自己做了什麼,我也知道這計劃有失敗的可能——就像實驗一樣。可即便是一場可能失敗的實驗,也總要有人來嚐試。你應該很明白,如果說之前南半球的那場‘沒能防禦的轟擊’是意料之內,那麼如果接下來再出現一場,我們將完全屬於劣勢方。到那時,即便是我,也將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失敗。”

皮克西西依然漠視實驗規範,在實驗室內吞雲吐霧:“所以我並不是那個握著未來鑰匙的人,我也在等。究竟是達魯人的下一波轟擊更快,還是我們的巨蛋工程更快?如果我們最終沒能來得及抵禦轟擊,那我會直挺挺地承擔自己的罪惡——如果地球和人類不再需要我,我甚至願意獻出生命。但隻怕到時,我還有新的使命。”

普裏克的專長隻在物理領域,他無法如皮克西西一般長篇大論,但他完全感受到了這番話的荒謬:“皮克西西,你有沒有想過,在你說出這種話時,你早已不認為自己是人類的一員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