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菩從遊戲大廳裏出來，正在逛曾經和路平沙一起逛過的街。
到處都沒有路平沙的痕跡，就好像路平沙這個人的所有，都隻存在在他一個人的記憶裏。
燕菩不知道這樣到底意味著什麼？
既然要徹底清除路平沙存在的痕跡，為什麼不將自己的記憶也清除？
如果不需要清除，為什麼他想要再見路平沙一次卻這麼的難？
他有去找過九星領主。
曾經高高在上的九星領主，如今變成了一星領主，在【旅途】副本結束之後，回到了他所在的副本裏，一直將自己關了起來。
燕菩也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見到了他。
這位九星領主看起來已經完全沒有以前的那種意氣風發了，相反他變得沉默了不少。
看見燕菩的時候，九星領主甚至主動提出了要和燕菩解除契約關係。
“當年本來就是因為被你身上的神的力量吸引，所以我才和你訂立締約。如今，神已經誕生，我也已經變成了一星領主，也就沒有必要再和你繼續捆綁下去了。”九星領主，哦，現在已經是一星領主說道。
“好。”燕菩並沒有拒絕，“我也不再需要身為契約者的力量。就做一個普通的玩家也沒有什麼不好。”
他應該也不會再和別的時間領主訂立契約了。
“我原本以為，我會是勝利的那一個，原來自始至終，我也不過是一顆棋子。”九星領主低聲笑了起來，“麵對神靈的博弈，時間領主也隻是螻蟻而已。時間遊戲根本就不想要我們這些時間領主成為神。”
“時間領主也沒有什麼不好，成神也未必一定好。”燕菩回答道。
為了成神，路平沙和他都付出了太多太多的東西。
但似乎也沒有好到哪裏去。
“但不成神，我們這些時間領主也永遠隻是被困在時間遊戲裏的高級打手而已。燕菩，你想要改變的未來已經改變了，可是，這並不意味著時間遊戲就會消失，你明白麼？”一星領主轉頭瞥了瞥燕菩，繼續說道，“這個星球已經被打上了神的印記，在宇宙之中，神靈這種生物就是最強的。星球，就是神靈手中的玩具。玩具無主之時，人人都想要來搶。玩具有主了，自然是沒有人來搶，可一旦玩具被拋棄，就會變成人人都能踩一腳的存在。”
地球就是一個高級玩具。
因為現在時間遊戲有了管理者，所以它可以避免淪為神靈的戰場。
可它還是要繼續發展遊戲副本，還是要繼續培養玩家。
隻是培養的方式或許會有改變而已。
因為神靈和神靈之間，也同樣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，而神靈培養出來的打手，自然就是神靈的兵器。
“如果地球一定要遭遇這些的話，在地球沒有徹底強大以前，有一個神靈庇護，總比沒有庇護都好。”燕菩輕微的歎了口氣，“這本來就不是我們能夠選擇的。文明發展到了一定程度，就勢必會吸引神靈，隻是時間早晚問題。”
“是啊，時間早晚。”一星領主慢慢扶額，“或許，我一直等待，或許還能有一些別的機會，我不可能就此放棄的，我依舊還是時間領主。”
燕菩沒有再說什麼了。
他可能等不到那個時候。
“和我解除契約，你就無法再運用時間的力量，你身上暫停的時間會重新開始流動，你會和普通人一樣開始衰老死亡，這樣你也願意麼？”一星領主繼續問道。
“願意。”燕菩毫不猶豫的點頭，“走到現在，能夠以一個人類的身份繼續生活，和我的朋友們一起變老死去，已經是我以前做夢都不敢企及的奢求了。”
若是這個世界能夠變得更好，已經不再需要他，這個世界上他的朋友們都死去，那麼就算他一個人能夠一直活著又有什麼快樂可言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