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朝堂肅然一清,而他們是皇家的奴才,若新帝登基不用他們,就離家族覆滅不遠了!

為家族計,為前途計,未免過猶不及招來厭煩,他們合計找尋另辟蹊徑的法子,而南巡的這些時日,恰有另一條路擺在麵前——皇長孫。

正愁沒有接觸皇長孫的機會,皇上便遞給了他們。哪有比近距離相處的方式,更能了解小主子的性格喜好?

李煦嘴角帶了一抹笑,便是天下奇珍,他們也能為小爺找來。

因著心裏存了事,翻來覆去睡得不甚安穩,第二日來不及向老太君請安,他起了個大早候在正門外,親自挑選侍衛車輛,勢要護衛小爺周全,恰與曹寅碰上了麵。

二人互相頷首,心照不宣地挪開眼,卻見一個絳藍衣裳的挺拔人影大步而來——

是四貝勒。

與此同時,老太君親自端過早膳,意圖向皇上求個恩典。皇上笑容溫和,依舊如府前那般扶她起身,隻是剛剛提起曹氏族學,皇上沒有即刻答應,又一次睨向李德全。

難不成要朕解釋,弘晏忙著織布,沒空前往族學?

李德全賠笑著解釋:“小爺出府去了,皇上吩咐曹大人李大人跟著,怕是明後都沒有空閑。”

伴隨著老太君吃驚、遺憾卻不敢過問的神色,弘晏迎著朝露,精神抖擻地踏出織造府,“曹大人,李大人……四叔?”

四爺朝他微微一笑,那一瞬間的冰霜消融看愣了曹寅,李煦恍惚想起,四貝勒是皇長孫最早傳到江南的知己,叔侄倆的情分非同尋常,好似不應出現在你爭我奪的皇家。

弘晏有些驚喜,高高興興牽起四叔的手,側身問候二位大人。

小圓臉盛著親切的笑,問候得曹寅李煦受寵若驚,也讓他們的擔憂不翼而飛,籌謀越發甘願,不出一刻鍾,他們的眼神不約而同帶上了慈愛,別提心中諸多感慨,皇長孫殿下,原來是這樣的人物!

“……”四爺在旁看著,不發一言。

胤禛很是熟悉弘晏的笑容。親切無比,燦爛無比,和催債索額圖的時候一模一樣,隻那回轉身拎出造假牌匾,這回呢?

終於,曹寅溫聲問起出府的去處,弘晏笑眯眯地道:“二位大人身為織造,自然懂得織造諸事。我想瞧瞧繡娘如何織布,織機如何運作,可否勞煩二位大人?”

分外禮貌的語氣,足以讓人忽略話間內容,曹寅正欲開口,李煦便不假思索地答應,待反應過來,麵色顯現絲絲愕然與為難。

繡娘待的織坊,光是江寧便足有上百個,管理權都下放給織坊管事,由織造府小吏統轄,他們最多過問幾句,更不會輕易涉足。

換成現代的說法,一個服裝公司的董事長,平日操縱走向,指點決策,除非視察,如何會去往加工廠,看工人生產服裝?

對於弘晏的要求,他們一頭霧水,並打心眼裏抗拒。太突兀了,如若織坊頗為雜亂,繡娘不守規矩,衝撞了小爺該怎麼好?!

何況這都是女子的活計!

隻是有皇命在,曹寅不敢不從,遑論那句“見弘晏如見朕”,乃是不可違背的口諭。

李煦應了,曹寅卻還沒應。等到弘晏望向他,四爺神色莫名,曹寅心思急轉,在心底微歎一聲,麵上儒雅帶笑,躬身道:“小爺既想瞧瞧,論起織坊,就近便有一座,離這兒沒幾步路,二位爺隨奴才來。”

說罷低聲吩咐身旁的隨從,語氣稍顯急切,隨從連連應是,轉身匆匆離去。

弘晏當做沒看見,被四爺托著鑽進馬車。小黑小灰在暗中跟著,車夫是曹寅安排的人,叔侄倆默契地沒有說話,不出一會便到了繡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