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畢竟天下百工,占據各行各業。都說士農工商,雖農耕為本,百姓的養家手段不止養豬,也不止種植,還有手工一途,《養豬手冊》對她們全然無用。

如若沒有猜錯,方才零星的空位,或是坐著麵黃肌瘦,或是剛招進工的繡娘。便是富庶無比,占盡天下稅收的江南,哪有人人麵色紅潤的奇跡景象呢。

聽聞弘晏的話,四爺麵上不顯,心中既高興又舒坦,冷銳的棱角變得柔和,嘴角掀起微微的弧度。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

元寶一拿炭筆,他便明白侄兒想做什麼,畢竟三爺上位的方式刻骨銘心,他絕不可能忘記。為著更好地配合,織機怎麼用,他當真默默觀察了許久,沉吟片刻,方像模像樣地動起手來。

見弘晏彎著眼睛,一個勁地盯著自己瞧,四爺寵溺地摸摸他的頭:“快畫。”

——

唧唧聲響了有一段時間。繡坊裏,曹寅李煦脫離雙眼發直的雕塑之狀,在過道內來回踱步,管事候在一旁,大氣不敢喘上一聲。

還是那句話,皇命不可違,小爺便是想要上天,他們也得兜著,出了事兒第一個被皇上責罰。

話是這麼說,曹寅也漸漸恢複平靜。但他如何也想不通,是江寧不好玩,還是風景不夠美,叔侄倆怎麼就迷上織布了?

緩緩吐出一口氣,他沉聲叮囑管事:“約束好那些繡娘,務必做到人人封口。若有泄露,本官絕不饒你。”

李煦摸著短須點點頭,子清說的好,封口絕不能忘。

等待的時間變得分外漫長,管事更是在心裏數著數,待織機聲停,叔侄倆終於現出身影,他幾乎要喜極而泣,小心翼翼地道:“貴人出來了,累著您了。可要喝杯茶?”

四爺一手牽著弘晏,一手捏著幾片白布,白布七零八落,也沒有排列的紋路,看著簡直辣眼睛,更稱不上能入眼的成品。

曹寅定睛一瞧,李煦也是不由自主地望去:“……”

這又是何必呢。

二人一陣無言,頓了頓,組織著違心的恭維話,正欲說出口,卻聽四爺淡定道:“不必,試也試過,我們這就回行宮。”

這話如同天降甘霖,李煦大鬆了一口氣,曹寅鬆口氣的同時,稍稍有些遺憾。此番跟隨小爺外出,收獲極少,唯獨知曉一個織布的愛好——這算什麼愛好?

罷,時日長著,不若等下回。

……

皇上召見官員的空隙,得知叔侄倆乘坐馬車歸來,不禁看了看天色,這才多久。

太子立在一旁,神色斂了斂,笑容不是很好看,老四跟著元寶出門,他怕是最後一個知曉的。隻是汗阿瑪發話,做兒子的隻能聽從,隻能收住酸溜溜的勁兒,凝神聽李德全說話。

李德全將曹寅李煦的安排一一敘說,最後提起四爺與弘晏的目的地——繡坊,笑眯眯地添上一句話:“這是體悟民生,體恤百姓呢。”

七爺咋了咋舌,不禁感歎,四哥的知己之位真是穩如泰山。八爺立在太子身側,唇角的笑容不變,隻細心看去,才會發現弧度落了一落。

弘晏用過午膳,便是雷打不動的讀書,雷打不動的功課,上完興衝衝地去尋皇上,說要一個信得過的工匠。

皇上:“……要工匠做什麼?”

“您過幾日就知曉了。”弘晏神神秘秘地賣關子,緊接著悵然歎氣,“可惜戴先生遠在京城,為研製戰車無法隨駕,否則孫兒就不必找別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