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等,老大的乳名為保清,保清壯暘藥?

要是取這名兒,他倒有些心動,購藥也不是不可以。心動的瞬間渾身一凜,即刻將其否決,扳回臉麵倒是其次,他一個元寶都管不過來,要是福晉生個元寶第二,他吃得消嗎?

臭小子先斬後奏,這兒卻沒有雞毛撣子,想教訓都教訓不得。

仔細折好信件,胤礽吩咐何柱兒,不再去想壯暘藥的事,語調透著淺淺的高興:“將嫡福晉懷孕的喜事告知你七爺八爺。”

語罷忽而問道:“弘晏最近忙些什麼?”

何柱兒邁出的腳步卡殼了。

想來他是知道的,沒有稟報而已。太子眼睛淺淺一眯,“他今早沒讀書?”

何柱兒忙不迭道:“讀了,師傅們照例誇讚呢。”

太子用眼神示意他快說,何柱兒為難不已,終是拗不過主子的威勢,過了兩秒鍾屈從。

他吞吞吐吐地說:“小爺前些日子在玩泥巴,不知近來是否……是否……”

太子:“……?”

——

如今正是三月中旬,曹李兩家事了,弘晏的季拋能力已經更新半個月了。

新能力的實用性不必【下筆如有神】差,它很簡單,很明了,偶爾聽著也很霸氣,念著朗朗上口,不過三個字而已。

但弘晏難以啟齒。

因為它叫【包工頭】。

作為包工頭,對工地有著獨特的嗅覺。包工頭可以承包修路,隻要腳踏實地努力試驗,總能試出混合水泥的最佳比例,隻一切有個前提——實踐。

他有些悔恨,悔恨上一世的專業不對口,還有些無奈,若係統給他【化學大家】的名號,直接告訴他配方該多好?

半分鍾後,弘晏想明白了。

吃得苦中苦,方為人上人,成功都要經曆艱難困苦。規劃修路的官員工匠都在京城,元寶阿哥隻好親自上陣,恢複抖擻精神,叫人運來記憶中的各類原料,在原料未至之前,蹲在院子的花壇裏,若有所思捧起土壤,開始勤勤懇懇地玩泥巴。

玩了一會兒,大致對土壤的堅硬程度有了數,不由出神想起了海船。

江浙有幾個大港,也就是後世的寧波舟山,他前些日子央求汗瑪法帶他前去,駕臨官兵戒嚴的造船廠,完完整整觀測了大清海船的樣貌,隨即窮盡畢生之力,咳,【下筆如有神】之力,畫下一張改良的海船圖紙。

當然,是他自認為的改良,科學性與可行性尚未得到求證。如今也不是上交的好時候,都說攘外必先安內,總要一步一步來。

弘晏深沉地想,便是最快最快的情形,也要等修完路,做一個事業有成的包工頭,再考慮這些。

一抬頭,就見三喜哭喪著臉,不禁生疑道:“怎麼了?”

雖然六歲玩泥巴很是常見,但生在皇家,那能與百姓家一樣嗎?

三喜眼含淚花地看他,片刻深吸一口氣,視死如歸地道:“小爺盡管玩兒,奴才為您掩護!”

一晃便是半月過去,聖駕即將返京,為保密著想,弘晏的基地也從花壇挪到三喜後邊的破舊廂房,至於三喜本人,忍受不了巨大噪音,和臨門挨一塊住了。

何柱兒奉主子之命,領著宮人一間一間搜過去;太子放下政務,神色莫測站在一旁,越想越是不對勁兒。

哪有在屋內玩泥巴的?

功夫不負有心人,終於,太子站在了廂房門口。

隱約聽見弘晏指揮的聲音:“鏟——”

“翻——”

太子眉頭緊皺,嘎吱一聲推門而入,被四麵八方飛來的黃泥糊了滿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