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真有那天,他怎麼辦,妹妹們怎麼辦?!

想到這個,十三阿哥的手腳在顫唞,在發軟。

大宮女瞧著這幕,悄悄抹了抹淚,與其餘宮人對視一眼,露出一個笑容。

話既講明白,便再也不用隱瞞,太醫撤下溫爐,在胤祥眼巴巴的注視下,督促著敏嬪喝完藥。緊接著宮女奉上蜜餞,十三眼尖,發現正是他帶回宮的那些。

胤祥揉了揉眼,看向夏太醫,忽而啞聲問:“調養手冊,是弘晏侄兒,和太醫院太醫共同研製的麼?”

說起這個,夏太醫立馬來了精神,像變了一個人似的。他捋了捋長須,與有榮焉地道:“正是!”

隨即巴拉巴拉一長串,包含參與撰寫的心路曆程,還有對皇長孫殿下的大誇特誇,說小爺才是智慧無比的主創,他們不過拾人牙慧罷了。

直誇得敏嬪都動容起來,胤祥眼睛越來越亮,越來越亮,堪與晴朗夜空的繁星相媲美。

他記住了侄兒的救命之恩。

救命之恩,何以為報?胤祥暗暗攥起拳頭,深吸一口氣,他許是懂得十二哥想同侄兒探討佛學,意圖躋身知己的感受了。

——

毓慶宮。

剛同太子妃撒了一會嬌,弘晏便被趕進了暖閣。

說趕或許不甚精準,一來他自個想去瞧瞧妹妹,二來他爹‘好言相勸’,笑吟吟地道:“阿瑪同你額娘說一會話。”

於是弘晏暗嘖一聲,邁著局外人的步伐,前去逗弄許久不見的妹妹。

小元曦穿著粉嫩嫩的衣裳,啊啊地伸出手,不見半點生疏,甜蜜蜜地對他笑。弘晏呼吸一窒,如同吃了蜂糖一般,整個人都飄飄然的,被幸福泡泡包裹,這是他的親妹妹。

看得周圍侍候的宮人驚奇起來,小爺南巡的時日不短,格格居然沒有忘記哥哥,她們還是頭一回見。

唯有兄妹連心可以解釋了!

另一邊,夫妻倆喁喁私語。先是太子說起南巡途中見聞,略微提了提曹李兩家貪汙一事,唯獨隱瞞了弘晏‘鏟土玩泥’,生怕給福晉太多刺激。

哪知太子妃關心的另有其事:“爺,保成紡紗機……”

太子:“……”

太子臉色一僵,想要蒙混過去,太子妃卻不給他這個機會,注視著他的眼睛,輕輕一笑:“難不成是元寶取的名兒?京城都傳遍了,說您功在千秋,心懷百姓呢。”

知子莫如母,太子僵硬地點點頭。

這小子說是為他好,他看不盡得。皇上還沒把差事收回來,回到京城,他依舊有著推廣宣傳的重任。

在江南的時候,他還可以安慰自己習慣就好,可皇城根下全是認識的人,這名號讓福晉念來,他都有些受不住,要是出現在老大口中……

汗阿瑪怕是等不到兄友弟恭的那一日了。

望見太子眼底的不自在,太子妃藏好笑意,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,秉持絕對不拆元寶台的原則,說起了宮中大小事。

今年是大選年,要在此屆秀女之中定下九福晉十福晉的人選。選秀的章程年初呈到皇上案前,交由禮部篩選,如今離初選隻有一個月光景,眨眼間就到了。

太子妃正為這事忙碌,宮中主事的妃嬪也不得閑,尤其是宜妃娘娘。十福晉的人選自不消說,由皇上和太後早早定下,乃是蒙古阿巴亥旗的博爾濟吉特氏娜林郡主。至於九福晉的人選還沒個風聲,皇上南巡去了,也沒給個參詳,宜妃這不就急了?

九阿哥成日惦記他的商業王國,瞧著還沒開竅,宜妃問起的時候,隻千叮萬囑選個溫柔、賢惠、顧家的。宜妃母族郭絡羅氏的根基不在京中,對貴女了解頗少,溫柔這個詞兒真把她愁壞了,想了想,便邀太子妃前去翊坤宮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