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意弄人啊。”黃鶴風捧著杯子,不經意把心裏的歎息說了出來。
薛岑瞥了他一眼,淡聲道:“一個人神神叨叨什麼。”
黃鶴風忙掩了下嘴,低頭不語。
琴濯的心思全在怎麼把今日蒙混過去,並未對此有所注意,主動詢問:“皇上覺得合不合口味?”
“清甜怡人,挺好的。”
熟知他口味的黃鶴風卻知道他從不喝這些甜滋滋的東西,日常批折子為了提神,反倒是喜歡帶些苦味的鳳凰單叢或者生普洱。
知道薛岑喝茶之意不在茶,黃鶴風眼觀鼻鼻觀心,沒有多餘的言語。
等杯中的糖桂花泡盡了味道,攔住琴濯還要忙活,薛岑旋即起身。
雖然他有時候忍不住牽腸掛肚,但理智尚在的時候也不會讓自己繼續沉溺,是以起身告辭。
琴濯內心已經開始歡呼相送了,隻是麵上矜持,將人送到門口,“等之微回來我會轉告她,讓她親自去一趟。”
“也不必相煩,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,明日在軍器所見麵不遲。”要真見了薛岑也不知道說什麼,順便就推了。
琴濯打開兩扇黃木院門,站在一側等薛岑出去,後背無意抵了一下門板,豈料門板直接朝著她壓了下來。琴濯還沒反應過來,就覺得整個人往前趴去,連忙用勁兒頂著。
院子的木門有些陳舊,一側的榫眼早已腐爛,前幾日孟之微出門的時候就險些被門板壓了,琴濯原本打算回來的時候自己用木板重新釘一釘,未想半路遇到薛岑,回來的時候便忘了。
頭先琴濯還笑話孟之微弱不禁風,如今自己被壓了個猝不及防,若不是麵前有薛岑擋著,當即便要摔個狗啃泥。
薛岑看到的時候也來不及多思考,手臂穩穩地扶住了倒下來的門框,懷裏則是一頭撞過來的琴濯。
那一刻,薛岑深刻理解了什麼叫軟玉滿懷。
這一撞也令薛岑止不住心湖波動,怕再沉溺一刻就要心猿意馬,連忙用了下勁兒把門框推了回去,旋即側身扶住。
琴濯皺著臉捂著鼻子,不知道自己撞在了哪兒,還沒緩過勁兒來。
若不是薛岑招呼,黃鶴風可能就原地拍手叫好了,他幫著薛岑把門框扶回去靠好牆,薛岑看了下腐壞的榫眼,道:“這榫眼不行了,拿個木片先釘一釘。”
琴濯原本就是這麼打算的,聽後連連點頭,卻見薛岑扶著門框沒走,反應過來愣了一下,忙道:“這些小事等之微回來就處理了,豈敢勞煩。”
“這門厚重,稍不留心就會砸到人。家裏可有工具?讓大風幫你裝上也是順手的事兒。”
薛岑倒是想自己上手,但一想這樣或許叫人多想,便直接指向了黃鶴風。
黃鶴風被點名,連忙挺胸抬頭,毛遂自薦:“夫人不必客氣,這點小事對老奴來說小菜一碟!”
且不說他們樂於助人的勁兒挺足,琴濯也想早點把人送走,不然屋裏的人怕是都要急瘋了,於是轉身去廚房找了工具。
釘個木頭的事兒也不費勁,就是琴濯見薛岑扶著門框的樣子,半點不像個天之驕子,內心不禁有些微妙。
平心而論,因為孟家的事情她是挺不待見皇室宗親的,可單論薛岑這個人她也確實找不出來錯。
身為皇帝他親近臣子,體恤黎民,奪回十四州的功績也證明他不俗的謀略跟戰力,說是天選之人也不為過。
“怎麼就偏偏有個糊塗蛋兄長呢……”琴濯暗自納悶,這會兒倒是把薛岑跟奕宗皇帝分得夠清楚,對薛岑的感官也不是那麼差了。
等黃鶴風釘好釘子,薛岑活動一下門扉,確認不會再倒,“暫時穩妥了,不過平常出入還是小心一些,這木門到底年久失修,不經摔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