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讓人睡,也不知道你們一幫子成天都有什麼可說的。”琴濯給她係好袍子,把浸濕的手巾放到她手上。
孟之微借著冷水醒了一下神,對此並未有怨言,“古往今來都是這樣,多睡一個時辰也是多長一斤懶肉,倒不如多為社稷民生謀點福利。”
“知道你為國為民鞠躬盡瘁了!”琴濯等她擦完臉把手巾扔回盆裏,又將她官服上的褶皺撫平整,送她出了門。
蒙蒙細雨一直在下,待到午時還不見停歇。琴濯看了下時辰,知道孟之微今日的夥食又是在大理寺解決,自己也沒什麼胃口,便沒讓廚師傅準備,撐著傘預備去集市的雜貨鋪取上次說定的蠶豆。
天氣不熱,雨又不大,空氣也清新無比。琴濯半扛著傘,從另一頭繞了些遠路。
這一帶本身比較安靜,挨著狀元府的那一片街巷也隻有同朝的幾位官宦人家,因為任職不同平日也沒什麼走動。
今年的新科狀元郎也在這裏,琴濯還專門繞過去瞧了一眼大門口,暗想薛岑是不是要把所有的狀元郎都安置在這裏,到時候這裏就叫狀元坊也無不可。
從前麵的牌坊出來,便逐漸有了熱鬧的景象。琴濯放下傘攤開手,覺得雨也不大,便把傘收起來放進絹袋,正低頭係帶子的時候,頭頂卻罩過來一片陰影。
“雨雖然不大,走一路回去也會濕一身,還是別偷懶了。”
琴濯聽到薛岑的聲音,頓了一下沒有抬頭,把傘裝好掉轉身便走。
薛岑也沒料到她是這個反應,愣了一下連忙追上去,軟語不行隻好將人抓住,“剛一回來就同我置氣,竇娥都沒我這麼冤了。”
他待要繼續說什麼,看見琴濯繃著臉眼眶紅紅的,連忙把雨傘丟在屋簷下,當先解釋:“那日我有事沒赴約,是我的錯。”
“哪個約你了!”
“好好好,沒約,是我自己腆著臉要上門,結果還說話不算話。”
琴濯瞥了他一眼,對他心知肚明的事兒也不想多言,抬腳要走被他死死拽著,推搡了幾番都敵不過他的力氣,又急又氣。
薛岑看了看左右,將她半拖半抱到兩個房簷之下的空隙處,隱秘之下也不必再顧及旁人會看到,愈發舍不得鬆手,“若為這事總該給我個解釋的機會。”
琴濯一副“不聽不聽”,搖著頭從他懷裏掙脫出來,心裏的氣沒發泄出去,又狠狠捶了幾下,“你九五之尊千金之體,說話從來都是對別人發號施令,自不需承擔什麼……既如此何苦來招我!“
薛岑生生受了她幾拳,要開口替自己辯解幾句,卻見她眼角的淚花閃爍,登時心軟了一半。
“是我的不是,可我並非有心愚弄你,那日也是臨時被幾位大人請去議事,我便叫人送了字條給你。”
“字條?”琴濯也愣住了,絞盡腦汁都記不起來有什麼字條。
“我裝在一個玉質的竹管裏,叫人放在你的梳妝台前。”薛岑見琴濯一臉糊塗,亦反問,“沒看到?”
琴濯搖頭,想到東西可能當先被孟之微看到了,心裏更急,連忙就要往回跑。
薛岑又拉住她,看她慌慌忙忙的倒是半點不著急,“看到就看到了,也省得你我親口說。”
“這叫什麼話!”琴濯雖然心裏有計劃,可怎麼跟孟之微說尚在考慮中,如果她現在就知道這些,自己往後的步調就全亂了。
薛岑見她如此,又道:“他要是發現了,今早也不會有心情來上朝了,安心吧。”
琴濯對孟之微的了解頗深,思慮一番卻也有此可能,隻是那麼個東西放在家中,她實在有些難安,暗怪薛岑好端端遞什麼東西,就是派個人來說一聲也就算了,根本是多此一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