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間也自然悄然受之影響,不出幾日,扇貝已是幾近滅絕之物。

不知是不是錯覺,蘇延音感到一抹淡淡的眼光,若有若無向自己看來,有些冷冽。

蘇延音:“……”

走了半天,終於見到人氣,安將軍領著眾人駐足,望向四周,沉聲道:“北門村鬧鬼已有些時日,鬧鬼前村子還算熱鬧,如今村民死了近半,完全變了樣,聽說這鬼不僅禍害北門村村民,也禍害相鄰的南門村村民,明生郡認為北門村被害死的村民更多,理應由護伏北門村的安靈郡管,嗬嗬,真是好有一番道理!”

胖頭田統氣不過,粗聲道:“請安將軍盡管吩咐,我們一定盡早抓鬼,給明生郡那幫廢物看看!”

瘦子李坤也連連附和,表完決心表忠心,看得正規編製的精英郡靈軍們暗中發笑。

而侍女們都跟隨在安無櫻身後,緊張著她的一舉一動,一會扇風,一會遮陽,生怕哪裏照顧不周,無時不見縫插針表現自己,唯金月一人被排擠在侍女最後,才得以和蘇延音偷搭兩句話。

安無櫻本是率隊的那位,可看上去,她卻不甚關心,眼神輕淡地打量了一番人間,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了。此刻,她正肅穆又幽遠地望向遠方,暗中舒服地動了動兩根腳趾。

突然,一股陰惻之風侵襲而來,蘇延音猛地轉身,狹長淒愴的街道,地上邪門地遠遠飛來一張圓形方孔死人紙錢,“啪”一聲貼在蘇延音臉門。

蘇延音連歎晦氣,摘下紙錢,趕忙扔了。

安將軍看向紙錢飛來的方向,道:“有人在辦喪事。”說完,安將軍轉向郡主,表請示之意,安無櫻若有若無揚了揚下巴,撫手微提長裙,向那方向邁出。

這是要去喪禮看看。

果不其然,沒走多遠,便聽到鋪天蓋地的哭喪聲,遠遠瞧見鄉紳府門外,稀稀拉拉排了好些人,以老弱婦孺為多,個個披麻戴孝,呼天搶地,等候進靈堂祭拜。守門的老人麵色悲苦,神情緊張,被鬼亂鬧的有些神經衰弱,看見一行仙衣飄飄,氣度不凡的生人走來,裏麵好幾位還是身高體壯,表情淩厲的青年,嚇得縮了回去,連忙向管家報告。

待管家急步出來,那行人已至鄉紳府門前了。

哭喪之聲漸弱,身披白大褂喪服的人們齊齊向安無櫻一行看去,一名郡靈軍率先走出隊伍,拱手詢問道:“老人家,冒昧求問,靈堂上供的是何人?”

管家猶豫半響,正欲開口,田統搶先大聲道:“這還用問,供的是李鄉紳,沒聽見他們在哭嗎?”

聽完,蘇延音向安將軍看去,果不其然,安將軍劍眉微蹙,威嚴之下顯露不耐之色,經李坤暗中提醒,田統臉色大變,立馬噤若寒蟬。那郡靈軍簡單表明來意後,一行人被邀請入至靈堂,靈堂上方高懸亡者李未鄉紳之畫像,李鄉紳看上去三十來歲,正值青壯年,清瘦且麵善,一副書生儒雅之氣。下書鬥大的“奠”字,左右兩邊挽留高掛,八方村民親朋送來的祭幛密密懸於兩側,來哀悼的人跪滿靈堂,無不悲憤欲絕。

蘇延音仔細打量完四周,心想,李鄉紳看來是位頗受愛戴的大善人,而且死得慘烈,多半是被鬼害死了。

管家緩緩抬手,顫唞著哭音道:“各位——各位——有高人來咱們北門村平息鬼亂了!”

哭聲停頓片刻,有人高喊:“高人都來多少了,道士高僧哪一個把鬼驅走了,哪一個不是慘死在鬼手之下了!恐怕又是騙取錢財的,送客吧!”

那人喊得聲嘶力竭,淚涕呈迸濺之勢,安無櫻輕輕蹙眉,眼神起了波瀾,懶懶冷聲道:“無需金銀,速將鬼情報來便是,一炷香之內,惡鬼必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