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老酒樓。剛到酒樓大門口,就聽見三樓窗口飄出的熱鬧談笑之聲。三樓都滿座,可見生意之好。
吩咐隨行的傭人們卸完貨,一邊往酒樓裏搬運,蘇延音一邊在酒樓掌櫃的邀請下,來到櫃台結算。掌櫃的,邊翻賬簿,邊熱情地套近乎:“怎麼勞煩蘇二小姐,親自來送貨,聽聞蘇二小姐才洗清冤屈,回來不久。唉,那挨千刀的劉氏,平日就囂張跋扈,還想強做咱望北樓的生意,多行不義必自斃,果然挨千刀了吧。這下可給蘇二小姐解恨了。”
正左右打量的蘇延音回神,笑著隨口應道:“還是掌櫃的您慧眼識珠,認準咱蘇氏的酒,蘇氏酒莊酒品如人品,望北酒樓生意永盛不衰,我們兩家長長久久,合作愉快。”
掌櫃的意味深長地笑笑,將這批酒款遞到蘇延音手中。
道完謝,一道震天的嬉笑怒罵引起蘇延音的注意,聞聲望去,在東邊最裏麵靠牆的位置,一大桌子人正酒酣耳熱,其中,有位貼牆而坐,領頭人樣的人物,頂個光頭,上身□□,肥頭大耳,笑眼紅唇,活像個酒肉彌勒。他們一桌近十人,大多□□上身,或者隻穿個內襯,安靈袍全隨意胡亂搭放在旁邊的桌椅上,或壓坐在屁股底下,雖喝得暢快淋漓,見遠處蘇延音朝這邊望來,都警惕地安靜稍許,待領頭的臉色一鬆,一夥人又大笑大鬧起來。
蘇延音轉身,壓低聲音問掌櫃的:“掌櫃的,那些人都是這兒的常客嗎,怎麼不穿安靈袍?”
掌櫃一張精明的臉頓時糊塗起來,幹笑兩聲道:“好像……這段時間倒是常來,可能覺得喝酒燥熱,一時興起不拘小節,就把安靈袍給脫了罷。”
蘇延音放眼其他食客,都喝得麵紅耳赤,沒見哪個脫了安靈袍的。這夥人也太不拘小節了,沒再多說什麼,蘇延音道了別,身體一躍回到了馬車上。
返途中,那半身□□的酒肉彌勒在蘇延音腦海中揮之不去。她問道:“小秦,方才我在望北酒樓裏看見一些不穿安靈袍的人,這樣的人在雲巔市多嗎?”
馬車顯然顛簸了一下。
小秦回頭低聲道:“……二小姐,先前我說的雲海裏藏著的妖魔鬼怪,我猜啊,這些就是那些冒頭的。”
蘇延音挑眉:“你覺得這些人是叛族?”
小秦騰出一隻手,食指放在唇前,諱莫如深道:“我可沒說,叛族凶殘著呢,要是對他們指指點點,舉報他們,全家老少都吃不了兜著走咯,就當沒看見吧!”
就當沒看見,不知道,裝糊塗,這真像酒樓掌櫃的態度。
到家以後,蘇枕雲對女兒的表現很滿意,噓寒問暖一番,父女倆一起在堂屋聊天喝茶。
蘇延音把自己新鮮的見聞,毫無保留地同父親分享,沒想到一向溫柔謙和的父親,突然沉了臉。
蘇枕雲道:“這次罷了,下次,延音你切記莫管閑事,多的一眼也勿看,多的一句也勿問,安分守己,莫管他人。”
街坊四鄰都道蘇枕雲活菩薩熱心腸,宅中的大部分女傭家丁都是蘇枕雲在生意路上救濟回來的可憐人。本以為父親也會熱心眼下所提,可並不是這樣。
蘇延音不解:“莫管他人,可是父親,你樂善好施,救濟幫助了那麼多需要幫助的人,怎麼說莫管他人呢?況且樂於助人,心懷眾生,是我剛背熟的蘇家家訓中的一條,女兒實在不解。”
蘇枕雲歎口氣,眼裏升起無限的慈愛,耐心道:“傻女兒,對好人,我們要樂於助人,心懷眾生,可是對壞人,甚至危險的人,這條就不適用了,恐會招來自身麻煩。這也是趨利避害,安身立命之道啊。”
聽完父親這麼說,又對上小秦的說法,蘇延音心中了然,直接道:“父親,你是在說那些人是叛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