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”
說罷,安無櫻手中升起巨大的靈光,一艘仙舟神燈從光中緩緩駛出,越來越大,越來越大……瞬間就巨大地飄浮在空中,令所有仙舟國人歎為觀止。
那神燈之火,仿佛在憤怒地搖擺,顯而易見的,神燈缺失了一部分。
所有國民,不管在庇護舟上的,還是在火海之中的,立馬不約而同地伏地跪拜,像在執行一種本能,根本不用反應或思考。
安無櫻向天伸手,國王一下像被人拎著脖頸,來到高空,不斷掙紮。
“尊貴的國王,我送你上去。”
極度的恐懼扭曲著國王的臉,瘋狂睜大的眼睛,仿佛看到了自己慘烈的死狀。王劍嚇得從他手中脫落,咣當墜地,他忽然崩潰,嗚嗚大哭起來。
“不要了,我不要神燈了!王位我也不要了,你統統拿去,嗚嗚嗚——無櫻,無櫻……求求你,放過我!你不是怪物,我是,我才是!”
安無櫻眼神冰冷地盯著國王,又是一聲冷笑:“怕死啊?”
她一字一句,一五一十將蘇延音可能會以身殉國的事講給了天下人聽,語氣神情像個委屈的孩子。
“不如,你先感受一下。”
說罷,國王被扔進神燈之火,像巨大的火焰中,掉進一個黑色的蚊子。
火不過旺了那麼一瞬,一切又恢複原樣。
國王的命也不過如此。
世界突然寂靜了,隻有火在不停地,無聲地燃燒,火光明亮地映照在安無櫻的臉上,卻看不清她神情。
所有人望著她,她抬頭望向那個人。不知誰率先發出了叩拜新王的號召,所有人正要拜,她卻忽地消失了,去到了蘇延音的床邊。
全仙舟國的醫師在多年以後,都會驕傲地向子孫後代講述他們醫治蘇延音的故事,有的人醫術高超,進了裏屋,有的人隻登上庇護舟,遠遠候著,看了兩眼。但都不妨礙他們會一生記得這個特殊的病人,這個特殊的時刻,特殊的經曆,不知怎地,他們更會一生記得安無櫻陪伴在蘇延音身邊的時候,那個緊緊依偎的身影,那張溫柔得過分的臉。
不久後,蘇延音痊愈。
火又任性地燒了小半月。
眼看整個仙舟大地就快流成岩漿,融化掉了。蘇延音硬拉著安無櫻,來到了仙舟國最高的那座山,她們並肩而坐,遠遠俯瞰著整個世界的火海。
風仿佛也變成火的味道,被染上滾燙的紅色,吹來就要燎燃她們飛舞的發絲。
安無櫻:“你在想什麼?”
蘇延音:“我在想,如果傳說是真的,我最後一句話,該是什麼?”
安無櫻:“不準你留遺言。”
見安無櫻欲哭,蘇延音笑道:“傻子,要是我的靈魂被做了燈油,那我還是在你體內,還是屬於你啊。”
簡直和母親白檀死在自己腹中如出一轍,這究竟是什麼命運的魔咒。安無櫻快速地揩了下眼睛,望向熊熊燃燒的世界,顫聲感歎道:“好漂亮。”
不如讓它一直燒下去。
蘇延音趁她不注意,飛快啜吻了一口安無櫻的臉頰,她轉過臉,露出驚訝的神色。
“為何……”
不等她說完,她吻住她的唇,一會淺,一會深,在山巔之上,吻了很久很久……
蘇延音覺得沒有話可以講了,最後的力氣不如用來吻她。
如果她的死,能化作燈油,讓她的生命更暖,更明亮一點,那這個傳說,會是她這一輩子聽過最美麗的傳說。
……
……
一年後。
一天下午,仙舟國全國上下正在忙碌地準備慰亡節,現在,慰亡節已被安無櫻重新統一時間,並從安靈郡擴大到了整個仙舟國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