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被子,對著牆壁無聲的流淚。
晏江有些茫然,更手足無措:“小池……小池不哭。”
他跳上了床,輕輕舔著晏池眼角滑落的淚。
“弟弟才七歲,這該怎麼辦啊……”
晏江下意識地把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。
冷不丁的,裴清河開口:“有辦法。”
“什麼?”小貓茫然地抬起頭。
裴清河:“你忘了?你就是晏江呀。”
晏江聽的似懂非懂。
這裏的時間混亂而無序。
一轉眼,晏池已經長大了。
他依然沉默寡言,像一個程序寫出的機器人,每一步路的間距都如出一轍。
晏江看著他上中學,上大學,大學開始創業,接觸公司的產業,做出了一點成績,又被摁回了地裏。
晏池的外公依然時不時來找他,問晏池要錢。
晏池不給,這個老人會坐在地上撒潑大哭,哭他早死的女兒,哭他沒心沒肺的外孫。
“晏池!”外公蒼老的臉上有一絲瘋狂,“你以為,你真的是晏海秋的兒子嗎?!”
晏池驟然轉過了頭。
“晏海秋沒做過親子鑒定吧?你說,我要是把這件事告訴他!你還能過現在錦衣玉食的生活?”
晏池從牙縫裏發出了“咯咯”的笑聲:“你以為我喜歡這樣的生活?”
“我想當晏家的兒子?”
他一步步朝前逼近。老人一步步後退,最後落荒而逃。
晏池越來越像他記憶裏的那個弟弟。
晏池穿著正黑色的西裝。他的肌膚幾乎和這黑色的西裝融為一體。
晏江看不見他的臉。隻能看到一片漆黑,像深淵。
他抬頭,看向麵前大廈的招牌:海清科技。
這是海清集團產業園的大樓。晏海秋今年五十二,晏池二十三。
王座新舊交替,總免不了站隊和洶湧暗潮。
晏海秋既高興自己的繼承人有心計有手段,又像是年邁的皇帝忌憚年富力強的太子。
總之,在晏江的記憶裏,父親和弟弟的關係的確不好。
晏池刷卡,近了專屬電梯,一路到了頂樓。
晏海秋難得在辦公室。漂亮的秘書站在他身邊,笑語晏晏。
他抬頭,看了晏池一眼,臉上笑容漸少:“你來幹什麼?”
“你的私生子。”晏池麵無表情,“今天差點去醫院找到晏江,他心髒不好。”
晏海秋隻是問:“哪個?”
晏池盯著他,字一個一個的往外吐:“你處理不好的話,我會幫你處理的。爸爸。”
晏海秋把手裏的文件一丟,十指交叉,無聲地看著晏池。
作為家裏的大家長,他一向是說一不二的。
“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。”
晏池的回答不卑不亢:“我沒忘。但爸爸,你已經五十三歲了。”
晏海秋驟然深吸一口氣,他舉起了瑪瑙做成的煙灰缸,重重砸到了晏池腳邊:“滾!”
晏池沒有說話,隻是身上的黑氣又重了一些。隱隱冒著紅光。
從科技大樓出來,晏池開車,來到私人醫院。
比起醫院,這裏更接近療養院。在郊區,空氣很好。
晏池和前台打了招呼,直接在休憩區找到了晏江。
他趴在書桌前睡著了。
窗外有桃花盛開,一片花瓣落在了晏江的發梢。
晏池隻是克製地站在了遠處,目光沉沉地盯著晏江,看他露出來的半邊柔軟的臉,和天鵝頸一樣優雅的脖子。
他沒有拂去晏江頭頂的那片落花。
*
晏江緩緩睜開眼。
晏池坐在他的對麵,臉上露出笑容:“哥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