順則派人去通知江太醫。
這情況,他們哪裏敢聽薑昭的。
薑昭進了浴池才覺得自己渾身被溫暖包裹住,卻依然不停的讓姚喜加熱,直到姚喜觸碰水都覺得有些燙了,他才說可以了。
“皇上,這水是不是太熱了,您的皮膚都被燙紅了。”姚喜看著他露出的肩膀都染上一片紅,整個人就更煮熟的蝦一樣紅。
“不,現在就很合適。”
姚喜擔憂的盼著姚順趕緊把江太醫帶回來,他看著皇上閉著眼,雖然表麵瞧著沒什麼,可卻覺得皇上很難受。
好不容易等到姚順回來了,卻見他搖頭表情凝重。
“江大人沒在太醫院,當值的醫侍說有急事出宮去了,今晚怕是不回宮了。”
這大半夜的,宮門也不會開了。
“可這也不能讓皇上在裏麵泡到早上吧。”姚喜焦急道。
“我讓人等著,江大人一回來就讓他過來。”
好在薑昭泡了一個時辰,覺得渾身都發軟了,手指都皺了,這才起身。
次日一早,宮門一開江奉京就入了宮,回了太醫院便又馬不停蹄的往永安宮趕去。
薑昭剛醒,看見風塵仆仆的江奉京,頓時就笑了,“江大人這是怎麼了,匆匆忙忙的樣子。”
江奉京平複了一下心情,笑了下,“臣聽聞昨夜皇上不適,可臣卻不在宮裏,有些著急皇上的情況。”
薑昭垂著眸看著江奉京給他把脈,“江大人可否告訴我,我如今身子到底如何了?”
江奉京頓了頓,抬頭神色如常道:“皇上身子自然是一如往常,近日用藥還不錯,略略好些了。我已與攝政王和首輔大人商議過了,明日便帶皇上去溫泉行宮,那裏的湯泉對皇上的身體十分有益。”
薑昭哦了一聲,又道:“江大人這是從哪裏回宮的,我似乎聞到了一絲鐵鏽味。”
江奉京心裏頓時喊了一句大意了,身上的血腥氣都沒來得及處理,應該換身衣裳再來。
想著宇文緒說皇上還要維護薑舟,江奉京隻猶豫了一瞬,便道:“臣是從首輔大人府上過來的,昨日首輔大人親自審問了尚全,奈何尚全嘴緊,隻說一切都是他的密謀,與薑舟無關,但幾乎確認了,他們確實覬覦皇位。”
“皇上萬萬不可再相信薑舟了。”
薑昭輕嗯了一聲,等到江奉京診完脈,忽然問道:“江大人可否如實告知,我還有多久時日?”
江奉京正垂頭收拾東西,聞言手上一頓,仔細看去,竟然有些微微顫唞。
他心裏滿是澀然,昨夜他再次去了百曉閣,江紅蕭在他的步步逼問下,終於告訴他,父親根本就沒有死,這些年一直在暗處,而薑昭的毒,便是江父年輕時所下。
他要如何說口,是他的父親下的毒。
心裏的苦澀被他按下,他勉強扯出一個笑,“皇上為何會這麼問?”
“江大人還不打算告訴我嗎?”薑昭捂唇忍住溢出口悶哼,“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,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痛,四肢無力這個症狀,並非之前就有的。”
薑昭認真的看著江奉京,“無論什麼樣的結果,我都可以接受,但我不想對自己身體都不清楚,即便是沒幾天可活,我也不能一無所知。”
“皇上。”江奉京神情掙紮,半晌終究歎息了一聲,“你中毒了。”
江奉京身為一個醫者,非常清楚的知道,生命對於一個人來說有多重要。
他說得對,他有權利知道自己的真實情況。
然而薑昭卻沒有絲毫意外,甚至非常平靜問道:“我還有多久?”
“我……”江奉京艱澀道,“我不知道。”
薑昭笑了下,“竟然連江大人也不知道,這毒看來十分棘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