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人用手胡亂的抹了把眼淚,隨意的把手機扔到櫃子上,急促小跑著朝臥室而去。那般急,以至於腳上的拖鞋都不知何時少了一隻,光~裸的腳麵與著地麵相觸,帶來冰涼的涼意。
"生生,你醒了,不哭,媽媽在呢.”
人末到,話先至。
尾音落下瞬間,屬於女人略帶糙意的指腹已經輕柔的撫向錢生的眼角。
這一刻,陽光籠罩下的女人滿眼溫柔,到是於那柔弱的長相完全一致了。
錢生很疼很疼,疼得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。
但伴隨著耳側聲音漸漸清晰,那略帶糙意的微涼指尖觸♪感,莫名的暖意與安全感從心頭湧起,那些戳心椎骨的畫麵由真實變得模糊,疼意開始慢慢變輕。^^
“生生....嗚..”
有什麼滾燙的東西滑落下來。
低低的壓抑的哭聲中是碰著額間的指尖顫唞的不像話。
錢生心頭莫名一慟,用力一掙,竟是扯斷那些困擾著拉扯著的力量,微喘著吃力睜眼。
有光,先是細微卻灸亮,接著慢慢的變得溫和。
眼前那掉著淚的身影原本低垂著頭用指腹擦拭著淚珠,此刻似乎所感一般抬頭。
四目相對間,看著錢生眼眸裏有了她的身影,女人先是一愣,隨即一邊掉著淚,一邊卻是笑了起來。
“生生,你還難受嗎?”
那笑美極了,哪怕眼角紋微微皺起,哪怕眼角有著淚珠滑落,臉容末施任何妝容。
心頭的慟變得更沉更酸,又在數秒後變成了不可置信的驚愕與歡喜。
“媽..媽.”
像是許久末曾說話而格外幹渴的嗓音極低的響了起來。
“哎,我在呢。”
“媽。”
“哎。”
“媽。”
接連應了兩聲,眼見錢生癡癡望著像個孩子一樣執拗的叫著,女人隨意用手抹了把淚,伸手輕彈了一下錢生額間,眼見錢生不自知眉間微皺,又憐惜的用手指摸摸被彈的地方。
“生生,疼了,該知道不是做夢了嗯?
這傻丫頭。”
“嗯。”
額頭本就隻是細微的疼,被女人一摸就越發不疼了,但這般鮮活真實的身影,也不是她那無數次夢境中可比的。
所以這是現實。
現實呢!
她竟然還能再次看到她的媽媽:萬婉。
一切竟然還可以重來!
“怦~”
“唔..生生,你怎麼就..突然撞過來,疼不疼?”
“嗚嗚..媽..媽!”
數聲嘈雜的聲音中,讓整個房間都顯出兵荒馬亂來。
甚至於錢生哭得難看極了。
“這傻孩子,都多大個人了。”
“好了,媽保證不生你的氣行了吧?”
“哎喲,都哭了這麼久,生生你不餓嗎?
媽今天可是煮了你最愛的蓮子粥..”
抽泣聲,溫言的安慰聲,卻讓這般的兵荒馬亂顯得溫暖極了。
***
“生生,你還沒好嗎?上學要來不及了。”
屋外傳來催促聲,盡力溫柔,卻也帶出幾分焦急。
若是真正十七歲的錢生,聽到這聲音會顯得有些不耐煩。十七歲的年紀還被當成個孩子一樣,連早起上學都要被催促,實在令人心生厭煩。
但對於此刻的錢生而言,聽到這道聲音,微微恍惚了一會,隨即笑著應聲:
“媽,我馬上就好了。”
“好,那我去把早餐端出來。”
“嗯。”
腳步聲漸遠,立於鏡前的錢生緩慢的眨了眨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