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未心裏有種複雜的情緒,他既為自己曾讓沈琢感到絲毫善待而慶幸,又覺得心酸——彼此在意的兩個人,從來沒有宣之於口。

“我們——”①思①兔①網①

殷未鼓起勇氣開口,卻被一聲呼喚打斷。轉頭去看,左耀正小跑著過來。

哪都有他。

殷未推著沈琢要走,左耀氣喘籲籲地攔在輪椅前,“請等等……沈教授,我……我有些話想跟你說!”

沈琢默然,偏頭靠著輪椅椅背,像是很累了,半晌才說:“好像沒有這個必要。”

左耀:“不好意思……但我是真的有話想對您說,很重要!”目光掃向殷未,“是關於您的很重要的事,還有阿玄……哥哥,你應該不會介意我和沈教授聊幾句吧?”

“介意。”殷未冷著臉推輪椅從左耀身旁走過。

小茶花,見人就勾搭,一個陸壬家還不知足,又是什麼阿玄,應該是沈玄那家夥。亂七八糟的事,別扯到沈琢身上。

但沒走出幾步,沈琢突然握住了殷未手腕,“聽聽也沒什麼。阿未,你去和李教授溝通一下論文怎麼寫吧。”

小瞎子居然還要支開他。

殷未不解,但來不及想這幾個人之間有什麼牽扯,首先考慮的是,“你身邊怎麼離得開人?”

沈琢:“就幾句話的功夫。我的身體我知道,不會有事的,回家我還要幫你修改論文呢……去吧。”

溫溫柔柔說出的話帶著不容拒絕的權威。殷未不得不撒手,走向被人群圍住的李教授,一步一回頭,看見沈琢自己推著輪椅,左耀走在身旁,兩人拐進了視線不能及的角落。

李教授情緒飽滿地在現場講解,殷未哪有心思聽他說什麼,在人群外圍站了一會就忍不住去找沈琢,被人從背後按住了肩膀。

回頭,沈玄站在身後。

前聯姻對象沉著眼看他,“聊聊吧。”

·

“沈琢本來有機會逃離沈家,但為了你,他留下了——才成了現在這個樣子。”沈玄說。

坐在展廳旁咖啡店,殷未浮躁不安的心聽到這番話後,突然沉了下來。

“我也不知道他圖你什麼,簡直像著了魔一樣。”沈玄搖頭,目光避開殷未的神情,“貪圖玩樂,胸無大誌……你們根本就是兩類人。但他跟我說,從小,他就喜歡你,求我放棄。這段婚姻對我而言,無關緊要,卻是他的畢生追求。隻要能和你在一起,他願意做沈家謀利的工具,不分晝夜瘋狂地工作,忍受孤獨和疾病,把自己弄成現在的樣子……你呢,你是怎麼對他的?你怎麼配得上他?”

麵前咖啡杯裏的泡沫在質問聲裏一個個破掉,氤氳著苦澀的氣息。

沈琢的辛苦,殷未知道。但從沒想過,其中有自己的原因。殷未竭力思索,自己到底有什麼地方值得沈琢殞身不恤?

想不出來。

確實配不上他。

但殷未現在大致能把沈家叔侄和左耀的關係理清了——當時沈玄愛美人不愛江山,就是帶左耀“私奔”,演了一場戲吧?

叔侄倆達成協議,沈玄同情小叔,甘願擔上背信棄義負心漢的罪名成全沈琢心願。但回過頭一看,殷未婚後花天酒地,沈琢完全沒得到該有的幸福,他才會格外氣憤。

至於左耀想方設法要見沈琢,多半是想挽回沈玄——富家公子的做戲他當了真,想著嫁入豪門就是一步登天了,怎麼肯讓一切成空。

殷未的頭腦很亂,他不僅苦惱於良心的愧疚,更在不同世界的糾葛中越來越困惑:相似之處太多了。

——在另一個世界裏,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