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我會回來。”他對電話那頭說。

“沈家打來的?”殷未問。

沈琢握著手機點頭,語速比往常快,“他們同意我和你的婚事了,殷家也同意,但我想問殷未你——”

沈琢單膝下跪,失焦的目光迷蒙而誠摯,“阿未哥哥,你願意和我結婚,成為彼此獨一的配偶,白頭到老嗎?”近乎神奇地,他從衣兜裏拿出一個紅色絲絨盒子,打開,兩枚同樣的男士戒指嵌在盒裏。

殷未記得這個款式,在以前的時間線裏,戒指是殷未買的,婚禮當天,殷未被狐朋狗友拉去鬼混,車都沒下,隨手把戒指丟給沈琢,小瞎子追著戒指墜地的聲音去撿,跌倒在地上,手裏緊緊握著戒指盒……殷未喝醉回家,第二天醒來,發現無名指上套上了戒指……和眼前一模一樣的戒指。

“過好當前。”

徐小河的話在腦海裏回蕩。

殷未下意識地轉頭,那個展位不知什麼時候換了個女生坐著。

甚至沒能看清那個人的臉。

殷未心裏空了一大截。

把目光轉回來,殷未嚇了一跳,但腿被沈茁坐地抱住了,動彈不得。他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,沈琢舉著戒指單膝下跪,沈灼比他更秀,雙膝跪地後背挺得筆直——太有孝子賢孫上墳那感覺了。

“起來呀,幹什麼啊你們?”四麵八方的目光投來,殷未頭皮發麻,伸手去拉,一個二個像長在地上似的。

“我愛你。”

“我心悅你。”

沈琢和沈灼幾乎是同時開口。

“不是臨時起意,不是離經叛道,我喜歡你很久了,從很久之前,你意識不到的時刻,我就期待著這一天。就算所有人唾棄不屑,隻要有你,就是我得償所願。”

“我隻跪過天地父母,全天下都曾跪倒在我腳下,但我願意以最謙卑的姿態爭取你的青睞。我知道你不是天神,有沒有神力也未知,但你是我唯一的信仰,矢誌不渝。”

相比另外兩個,沈茁不會說深情的話,他隻是緊緊抱著殷未大腿,“未未你都見過我媽了,吃了我家的蘿卜,就要給我做媳婦……”

殷未哭笑不得。

周圍吃瓜群眾有的在網上已經吃過一輪瓜了,親眼見到三男爭夫,還是大感震撼,一邊拿出手機拍攝一邊起哄:“答應他!答應他們!”還有現場買股的。

看熱鬧不嫌事大。

殷未頭疼得快要炸了,這三個賴在地上不肯起來,完全不管社死不社死,他都想往地上一躺,看誰能熬過誰。但終究他還是要要臉的,隻能低聲勸:“回家再說好不好?”

沒人同意,連最善解人意的沈琢都要執拗到底。

殷未仰天,欲哭無淚,天哪,來個神救救他吧!

突然,後腦勺就挨了一下。

殷未轉頭,眼睛一亮:“爸?!”

“別叫我兒子!我沒你這個爸!呸,給我氣糊塗了!”殷父氣得天靈蓋都快衝開了。

婚禮上的事太過丟人,雖然兩家都有錯,到底是殷未這個腳踏多條船的更不像話,今天沈家突然找到他說願意繼續聯姻,不過是換成沈琢和殷未結婚。

殷父怎能願意把兒子交給一個連自己都照顧不了的瞎子?當即就要拒絕。但沈琢大哥,也就是沈玄的父親說,隻是現在暫時把醜事遮掩過去,沈琢身體不好,能撐幾年?就算活得比預想的久,他能約束殷未什麼?

到底隻是兩家的生意往來不能斷,關起門來什麼都好說,別讓外人看了笑話。

殷父想想也覺得自家兒子吃不了什麼虧,說先考慮考慮。又看見網上直播的臨大講座,他雖然不懂曆史,但顯然那個有皇帝癮的小子肚子裏有貨,曆史學方麵的才能或許不輸沈琢。調查背景根本什麼都查不到,大概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出身,這樣的人最適合做贅婿……殷父隻有殷未一個兒子,當然想把他留在身邊繼承家業。和沈家聯姻,會麻煩許多,哪裏比得上招個有前途的贅婿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