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未“嗯”了一聲,轉頭走向臥室,在門口停下來,“你這樣做,值得嗎?我這樣的人,值得你這麼做嗎?”

沈琢躺進沙發裏,雙腿並攏,雙手垂在身側,很規矩的睡姿。

“睡吧。晚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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殷未想了大半夜,自己的快穿對於其他人來說,是真實的生活,他的隨心所欲不以為意,帶給他們的是生活被攪得天翻地覆。太多人為了他而妥協。

值得嗎?◎◎

殷未不禁設想,如果異地而處,自己是被攻略的對象,有人莫名其妙地闖進自己的生活,會沒有怨言嗎?

他暫時想不明白這個問題。

殷未揉著惺忪的睡眼起床,飯廳裏已經擺好了溫熱香甜的早餐:金澄澄的煎蛋夾在雜糧麵包裏,牛奶杯壁被熱氣烘成朦朧的磨砂狀,香味盤旋著上升散開……

殷未早就饞沈琢的手藝,礙於人設一直嚐不到,洗漱完一溜煙跑到飯桌前坐下,“好香!”

沈琢聞到身邊刮起的一陣風是薄荷味的,他摘下圍裙,坐到殷未對麵。

“慢點吃,還早。”沈琢吃相很斯文,嚼完口裏的麵包才說下一句,“你起得很早,是我吵醒你了嗎?”

殷未搖頭。他想起,從前和沈琢是合法夫夫時,他也是習慣早起的,但人設限製,他隻能眯著眼在床上假睡到中午,期間,沈琢做好早飯,百無聊賴,就坐在臥室落地窗邊,拉開窗簾曬太陽。陽光照著沈琢,也照著殷未,周身舒泰。

飯吃得差不多,沈琢把自己的工作牌交給殷未:“我找唐老師幫我安排了一個監考的工作,你去吧。如果遇到那位,記得我們商量過的說辭,看看他對你是什麼態度。”

殷未看著手裏的工作牌,心想這也太扯了,臨大好歹也是國內頂尖的大學,用瞎子監考?

“不用這樣吧?”殷未想把工作牌還回去,“我知道怎麼試探他,用不著這個。”

沈琢態度堅定:“拿著。不完全是為了那件事,阿未你要知道,即使是現在的我,也能夠勝任這份工作,能夠安家立業。讓你替我去,是因為我信你,我的事和你的事沒有什麼分別,在任何場合,我都可以讓你代替我。再有……”沈琢笑了笑,“你拿著我的東西……你就當是我向他示威吧。”

沈琢把人送到門口,“走吧,監考完回來吃午飯。我試著在家裏做烤鴨,你嚐嚐。”

殷未迷迷糊糊出了門。

剛下樓就碰見沈拙。

他穿了一身休閑的運動服,不是牌子貨,版型鬆垮走線扭曲,但穿在他身上,人把衣服都襯得順眼了。

沈拙熄了煙,抬頭,殷未看見他眼角和顴骨上青一片紫一片的淤痕。

“跟人打架了?”殷未問。

沈拙漫不經心“嗯”了一聲,“你眼光真不怎麼樣。那家夥,粗魯又野蠻,打不過就罵人,撒潑鬧事,太丟人了……”

沈拙說著停了下來,他瞄見殷未掏出手機,心思完全不在聽他的話,又是皺眉盯著屏幕又是打字……是那個沒文化的家夥在跟他告狀吧,丟人,自己挑事挨揍回頭還覺得委屈。

沈拙抬手碰了碰自己臉上的傷,嘶,真他媽疼,殷未是被瞎的那個傳染了,看見他傷得更重?

沈拙心裏空落落的,心想,先前殷未想方設法要和他再見,真見麵了,又愛搭不理,這算怎麼回事?

但他的臉皮在昨天已經都豁出去了,現在再說不出來任何惡心肉麻的話,瞥見殷未心口掛著的工作牌,終於找到開口的契機:“監考員甲?你要去監考,就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