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節(1 / 3)

無表情時,又很是嚇人,全身寫著生人勿進。

鬱知年心猛地一沉,語塞許久,最後承認:“我答應了。”

鬱知年又解釋了幾句,磕磕絆絆地說“爺爺和我說了很多”、“我小姨帶著表妹很辛苦,工資也不高”、“我不會影響你什麼的”,楊恪沒再接話了。

他看了鬱知年一會兒,像無所謂一般打斷了鬱知年,說“知道了”,接著便轉身離開。

走廊裏重新隻剩下鬱知年一個人。

許久之後,鬱知年喜歡從頭至尾揉散細節,揣測楊恪那一刻的想法。

他幾乎每一次都要絞盡腦汁,企圖分析出楊恪當初偶爾的放任和友善,到底是不是真的,如果是真的,到後來為什麼又改變了。

但苦思冥想地揣測到最後,好像仍舊都是徒勞。因為鬱知年既不懂楊恪,也不懂愛情。

第7章 七(2009)

為什麼喜歡楊恪,喜歡楊恪什麼,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的,有多喜歡。

沒人會對這些問題有興趣,更沒人問,但鬱知年渴望回答,所以他自己問自己。

不過感情問題不像加減習題那樣確鑿,更難寫明步驟,而鬱知年對楊恪的喜歡跨越了很長的時間,途經許多地點,因此他自己也未必能找到最精確的答案。

經過數次挑選,慎重思考,對於第三題,他想最早應該追溯到剛住進楊恪家時。

決定答案後,鬱知年將它登記在冊,不再改動。

十四歲的鬱知年在寧市裏住下來,台風一停,楊忠贇便找了學校的老師,來家裏測試他的學業水平。

測試進行了一下午,結果不怎麼好。幾位老師和鬱知年說話,都得重複好幾次,他才能聽懂。

六點左右,在場陪同的徐秘書接到了楊忠贇的電話,似乎是催他帶鬱知年去吃飯,便盡快結束了測試。

鬱知年和徐秘書走出會議室,心中有些不好受,覺得自己好像不配做楊忠贇資助的學生,因為他的學習不夠好。

徐秘書主要替楊忠贇處理私人事務,性格溫和,說話慢條斯理。

走在路上,他寬慰鬱知年,鬱知年以前的學製和內容跟新學校都不一樣,語言也不同,測試情況達不到預期很正常,不必有壓力,開學前本便會安排人給他補習;又給了鬱知年一個新的手機,說是楊董事長交代的,已經配好了寧市的電話卡。

到了餐廳,楊忠贇和楊恪已經在等鬱知年吃飯。

鬱知年心中難過,吃得不多。

楊忠贇好像已經知道鬱知年的測試並不理想,安慰了鬱知年一番,說離開學還有近一個月,會找最好的人給他輔導,又說自己是校董事會的主席,決計沒有人敢看不起鬱知年。

“楊恪也會照顧你的。”楊忠贇說著,去看楊恪。

楊恪本在一言不發地吃飯,被爺爺點名,夾菜的手頓了頓,麵無表情地看了楊忠贇一眼。

“是不是,”楊忠贇忽而加重了語氣,“楊恪?”

楊忠贇不喜歡太明亮的環境,餐廳的吊燈隻開了旁邊的一圈,室外太陽落山了,但還留有一些橙色的晚霞,房裏的光線處在昏暗邊緣。

從鬱知年的角度看,楊忠贇麵上的紋路仿佛變得明顯了。

他穿著一身藏青色的唐裝,腰板筆挺,眼神明亮,但下垂的嘴角已露老態,緊盯著楊恪不放,似是非要等到楊恪的答案。

被楊忠贇看了一會兒,楊恪無所謂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
“你會照顧知年嗎?”楊忠贇仍是不滿楊恪的態度,追問。

楊恪放下了筷子,又看了鬱知年一眼,說:“會。”

楊忠贇才轉向鬱知年,安撫般地笑了笑:“你看,知年,爺爺說了,你不必擔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