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世上對我最好的就是她,我大四的時候,沒有錢考試,她也沒什麼錢,但總是想盡辦法,湊出來給了我。
“走的那天,她來送我,塞給我厚厚的一疊錢,讓我到那裏,也千萬不要苦著自己。╩思╩兔╩在╩線╩閱╩讀╩
“我們說好了要常常寫信,可是我去了學校,就再也聯係不上她了,好不容易問到了學校的人,說她回老家去了。”
楊忠贇的眼神帶著輕微的痛苦,仿佛正在透過空氣,看自己愛過姑娘,而後他忽然轉頭,看著鬱知年,說:“知年,愛情是很寶貴的,應該大聲講出來,不要錯過。”
鬱知年從未聽過楊忠贇這樣推心置腹地和自己說他的故事,聽得有些感動,但理智尚存,因此沒有說什麼話。
“知年,”楊忠贇又看向他,認真地問他,“你告訴我,我不會幹涉楊恪什麼。爺爺隻是關心你,想知道你的感情。”
他低頭看著自己蒼老的手,摸了摸手背上的滯留針,對鬱知年說:“爺爺的時間不多了,知年。我是知道的,就算這次手術成功,我也沒幾年好活了。你可以放心地告訴我這個老頭子,就把我當做是一件隻會聽,不會說的死物。”
楊忠贇極少說這樣喪氣的示弱的話,鬱知年看著他這樣,心裏也很不好受,忍不住說:“爺爺,你會長命百歲的。隻要休養得——”
“——我自己的身體,我自己清楚,”楊忠贇低聲打斷他,“不用安慰我,知年。”
楊忠贇躺在智能病床上,被子蓋住他大半的身體,藍色的病號服將他包裹起來,看起來比幾年前預知年第一次見他時,已衰老、瘦弱了不知多少,嘴唇幹燥,眼神渾濁,確實是一副風燭殘年的模樣。
鬱知年看著他,沒再說下去。
過了半分鍾,他又問鬱知年:“你喜歡楊恪,是嗎,知年。”
鬱知年想了很久,最後才承認:“嗯。”
“但是我不想告訴他的。”鬱知年補充。
楊忠贇馬上說:“我明白。”又告訴鬱知年:“不過愛一個人是沒有錯的,不需要對自己的內在道德有過高的要求。”
鬱知年很聽話地“嗯”了一聲,說:“好的,爺爺。”
兩人間安靜了一小會兒,楊忠贇又說:“知年,你接著念《茶花女》吧。”
鬱知年翻開了書,找到書簽那頁,接著為他念書了。
這天晚上,鬱知年大約十二點回到自己的陪床上睡覺。
躺下時,他覺得很忐忑,不知為什麼,心神不寧,他看了一眼楊忠贇的病床,病房裏的夜燈光線微弱,他隻看見楊忠贇的被子動了動。
過了幾天,楊忠贇出院了。鬱知年也得到準許,回學校去上學。
李祿李律師頻繁地在家中出沒。那時楊忠贇告訴他,是在為公司的分權做商討,鬱知年也並未多想。
他和楊恪收到了幾份錄取通知書,兩人選擇了同一所。
在鬱知年準備要陪楊忠贇去山中療養的前一天,楊恪教鬱知年仰泳。
鬱知年不知道該怎麼動他的四肢,隻能笨手笨腳地仰浮在泳池的水麵上,楊恪站在他身邊。
遊泳館空曠,水是湛藍色的,天花板的吊頂像一個白色的金字塔,倒映柔軟的波紋光斑。頂上弧形的狹窄落地窗外,綠植長得生機勃勃,像要戳破玻璃,長進遊泳館吸收冷氣。
“動啊,手,”楊恪低聲說,在水裏撥了撥鬱知年的手腕,扣著模仿上下移動,“怎麼這麼笨。”
鬱知年學著楊恪說的話,動了一下手,楊恪就笑了。
“鬱知年,”他說,“你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