鬱知年很安靜地聽著,有時離攝像頭近,像在仔細看畫麵,有時遠一些,楊恪能看到他的大半張臉。
把鏡頭轉到泳池,楊恪告訴鬱知年:“別墅帶的泳池都太小了,如果完成了收購,後期可以擴建一下。”
“離沙灘近麼?”鬱知年提問的聲音很小,楊恪看了看手機屏,不知怎麼,他發現鬱知年看起來幾乎有些羞澀,耳朵像在泛紅,不知是不是熱了。
“還可以,”楊恪打開了門,走出去,給他拍攝,“穿過草坪是沙灘。”
鬱知年過了幾秒,說:“好像有點黑,什麼都看不見。”
“明天白天再給你看吧。”楊恪對他說。
鬱知年沒回答,很含混地發出一個單音節,既像“不用”也像“好的”。
楊恪並未追問,想了想,對鬱知年說:“設施是老舊了,不過服務還可以。等重新修好了,再帶你來。”
鬱知年突然安靜了,他像有些迷茫地看了片刻屏幕,嘴唇動著,說自己想洗澡了,他們便掛了電話。
楊恪將手機放在一旁,重新看了一遍白天會議的記錄,和翟迪打了個電話溝通,而後關燈躺下了。
酒店的床偏軟,楊恪睡不慣,因此有些失眠,想起了剛上大學時候的事情。
進入大學後,他不想看見和鬱知年有關的一切,切斷了和寧市的一切聯係,每天上課、社交,參與活動,將自己的時間排得很滿。
楊忠贇療養回來那天,給他看遺囑前,對他說的那些真愛和愛情,楊恪一個字都沒有信過。
他看清楚遺囑上寫的股份,還有苛刻的信托條件,不明白楊忠贇的想法,隻覺得楊忠贇滑稽,也對鬱知年失望。
仿若在巨額遺產麵前,幾年間兩人的友情和陪伴,忽而變得一文不值,原來隻要能拿到楊忠贇那筆死後的錢,鬱知年付出什麼都無所謂。
因此鬱知年給他發信息,他從未再回複。
大一下學期快結束時,趙司北來電話問楊恪什麼時候回國。
楊恪已找好實習,告訴趙司北他沒打算回去。
趙司北問楊恪是不是出了什麼事。
楊恪本不想說,趙司北又告訴他“知年也來問了我,你們最近沒聯係嗎”,還說“他前幾天生日,你們也沒見麵嗎?他說你爺爺要送他一套學校附近的房子,不知該怎麼拒絕,發愁得很”。
楊恪頓生惱意,感到鬱知年假惺惺的拒絕十分可笑,將楊忠贇遺囑的事摘取著告知了趙司北。
趙司北聽罷,想了許久,最終卻隻是替鬱知年說了幾句好話。他勸慰了楊恪,說楊恪不想做的事,沒人能夠逼迫他;又說覺得鬱知年並不是這樣貪慕錢財的人,隻是被楊忠贇的言談蠱惑,才做了不正確的選擇。
楊恪確實不打算遵照遺囑做事,但他不願為不值得的人找理由,也不想再與鬱知年再有任何關係,封閉鬱知年通往他的大門。
在鬱知年回寧市做項目的半年當中,楊恪想過一兩次,這種類似懷疑自己的情緒,到底算不算是後悔。
但是楊恪不是一個樂於回憶過去的人,他覺得逝去的時間皆已成定局,一旦涉及過去,他總是下意識便開始逃避。
楊恪隻清楚自己現在希望事情能夠順其自然地發展下去,就像鬱知年順其自然地和他結婚,他們順其自然蜜月,順其自然住在一起。這些行為,無需帶有過多意義,而楊恪也不必太深入地解釋自己的感情。
他已經這樣順其自然地做了,獲得了想要的結果。
地球上許多人的婚姻生活,都是這樣度過的。其他人可以,他和鬱知年也可以。
第二天清晨,楊恪起來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