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天,然後在祁曜的引導下乖乖地趴好。

能量值消耗得很快,又需要專注,祁曜每次都會全程安靜地給他調理二十分鍾。

但這次祁曜難得地和蕭紀凰說了幾句話。祁曜狀似閑聊地對蕭紀凰說:“子鍾,這天下的野心家太多,卻獨獨少了一個明君。”

這麼些天來祁曜已經很少和他們講什麼生物,科學,重力引力離心率了,說的更多的反而是一些小故事。譬如有這麼一個皇帝,他知人善用,有“夫以銅為鏡,可以正衣冠。以古為鏡,可以知興替;以人為鏡,可以明得失”之說。(注1)

還有什麼“城門立木”“三顧茅廬”之類的故事,有些故事他們聽過,有些聞所未聞。師父的腦子裏像裝著一整個藏書閣,無論說什麼故事都能信手拈來。

“可是師父,到底要怎樣才能算是一個明君呢?”蕭紀凰輕聲說:“知人善用,賞罰分明,心係天下,這就是明君了嗎?”

祁曜想了想,說:“明君需要做到這些,但能做到這些的,卻還不一定是明君。”

“兼聽則明,偏聽則暗,而君,是天下之主。”

“所以子鍾,明隻是方法,你能掌握權勢,把握天下,你就是君。而你是明君還是昏君,是由後人來評判的。勝為王,敗為寇,懂了嗎?”

祁曜說這話的時候稍稍頓了一下,但編製的程序的確是這樣定義的。他沒有再多想。

蕭紀凰“嗯”了一聲,微垂的眸子裏神色莫辯。

“師父。”

車簾又被掀起,陳阿秀單手端著一碗藥麻溜爬進了馬車裏。她撅著屁|股把藥放小茶桌上,對祁曜嚷嚷道:“師父快把藥喝了,大夫說了趁熱喝藥效好。”

大夫是蕭紀凰找的,藥是陳阿秀煎的。

論醫術那些江湖遊醫不夠祁曜一根小指頭挑的,更何況他現在心知肚明,即便華佗在世也治不了他,隻是不想浪費了小徒弟的心意,便也都仰頭喝了。

苦澀的藥液沿著口腔順入喉管流進胃部,顧卿雲眉頭都沒皺一下。

“今夜我守夜,你們休息。”祁曜放下碗說。

最近天氣不大好,陰沉沉的。下午刮大風,祁曜便原地休整沒有再前行,再過了一條關道就能入虎陽了。

“你休息,我和師父一塊守夜。”蕭紀凰對陳阿秀道。

“我和你們一起。”陳阿秀皺著鼻子說。

蕭紀凰已經掌握了對付陳阿秀的最佳方法,他麵不改色地學師父的語氣道:“乖,聽話。”

果然他一說完,陳阿秀就像吞了一隻大蒼蠅似的,表情糾成了一團,不無惡心地懨懨然進裏頭去了。

他們的馬車停在一戶破落的道觀內。道觀裏久無人居已是蛛網密布,好在圍牆還算結實,馬車停在擋風牆後,馬車裏頭倒也還算舒服。

畢竟這車也是祁曜根據人體需求籌劃的目前最佳空間方案了。

馬車裏很寬綽,中間一扇小拉門,屏風似的隔著,陳阿秀便睡在裏頭。

在宮中時她屋子外頭也是有宮女或者太監守夜的,外頭坐著兩個男人,她倒是沒有丁點不適。

大風初歇,祁曜站在篝火堆旁靜靜地看著。火紅的焰舌在空中招搖著,黑煙從燒焦的木材裏悠悠升起,而後漫入幽深的黑夜之中。

“師父在想什麼?”蕭紀凰從車上跳下來,問祁曜。

祁曜盯了會搖搖欲墜的能量值,沒有說話,他在計算著應該要改變計劃方案了。

良久,終於得出了一個結果,他才慢慢抬眼看向了蕭紀凰,道:“你的人跟了一路,不讓他們下來休息會嗎。”

他說這話時沒什麼表情,蕭紀凰甚至看不出他是喜是怒。

他的人……一路都隻遠遠的跟著,但因為客棧那件事敲響了警鍾,蕭紀凰便讓他們跟著拉近了些距離。卻不料僅這樣,顧卿雲便察覺了。

他勉強笑道:“師父說什麼呢?什麼我的人?”

之前祁曜有足夠的時間能夠和蕭紀凰慢慢磨,但現在他能夠待在這個世界的時間不斷縮短,隻能劍走偏鋒了。

“你一路都跟著我,是想要什麼?”顧卿雲看著他。

“我想要什麼?”蕭紀凰重重咬了一下舌尖,淡淡的腥味在他舌尖化開,他難以置信般道:“你問我,我想要 什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