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,把了脈。她身體其實挺好了,調養了這麼久,啥都調養過來了,本身又年輕。還沒到二十五呢。確確實實就是累的。

唉,這人的性子喲。養成了,真是很難改變。你說你幹什麼非得要這個強呢。

但願這次之後,能記得教訓吧。

“好好養著,再不可勞累,養上兩個月,就沒事了。”

大夫也是這個話,不過是說要養上三五個月。

再說別的,都沒有用了。

賈母這會兒帶著人,烏央烏央的也過來了,又哭了一場,勸了一陣。又是交代王夫人,讓李紈帶著姑娘們理事,平兒協助。原本還說要帶上楚然和薛寶釵的,楚然隻說自己是外人,死活不接著,薛寶釵也不好接了。隻李紈帶著三春,讓她們從旁看著學。姑娘大了,總得學著管家的。

楚然從那天開始,每日頓了補湯給鳳姐送。她院子裏隻做素食,要動葷腥的話,她就寫了食譜給平兒,讓她安排人做,隻要有了小葫蘆的水,味道差不太多的。

“你對你二嫂子的這份心,實在難得,她知道的。”給賈母請安的時候,當著眾人的麵,賈母誇楚然。一個個的都跟著誇唄。也確實啊,天天不重樣兒的這麼送,誰也不能說她心不誠。

“看您說的。要是二嫂子當了真,可怎麼好。明明是給老祖宗做吃的,順便帶了二嫂子一份兒的。您不說誇誇我有孝心,還往二嫂子身上推,回頭她拿了謝禮來,您是不是就省下了?哼,我可不依,前兒個您剛念叨過的鳳穿牡丹釵,我是怎麼也要拿到手的。”

賈母被逗得哈哈的笑,“鳳丫頭不在,你到是頂了她的位置,編排起我來了。這可怎麼好喲,一輩子就攢下那麼點兒體己,漏出去一點兒就被這小賊惦記上了。罷了罷了,鴛鴦,去找出來給了她吧。不給她,明兒個咱們就沒吃的了。”

一個金串珠的釵子,誰也不放在眼裏,能哄得老太太高興,就是功臣了。說說笑笑的,小半晌就過去了。

“寶玉呢?怎麼沒過來?”寶貝蛋一天沒出現,賈母必是要問的。

“東府裏珍大爺請了戲班子,他過去看戲了。”晴雯來回的話。

“襲人呢?”往常這種在老太太跟前刷臉的機會,襲人可不是讓給別人。特別是在通房的事捅出來之後,便是滿府裏傳著被脫了衣服驗身人家也能沒事人一樣,處處把賢良表現著。有趙姨娘周姨娘在場的時候,更是得把她自己顯出來,跟一般的姨娘不一樣。

“襲人病了,不方便過來。”

病了啊,姨奶奶了嘛。又是一個院子住著,姐妹們就說,去看看吧。

才剛剛出門呢,寶玉回來了。

一腳踏進門裏衝衝著楚然來了,“林妹妹,快來我們屋幫襲人看看吧。看是吃什麼藥,還是怎麼養?聽說你給鳳姐姐做的湯好,能不能帶襲人一份?”

邊說著,急得什麼似的就上手來拉楚然,想拽了人去他們屋子裏給他的通房丫頭看病。

楚然也不是說就不能給襲人看病,隻是這個世道吧,真去了,就叫自輕自賤,因此躲了寶玉的手之後,嘴上回他,“寶二奶奶身份貴重,該請太醫來看呀。我這三腳貓的本事,又不會開方子,哪能給人看病?”

寶玉地瞪眼,“什麼寶二奶奶?是襲人。我讓人去請太醫,他們不給請,說襲人是丫頭不能請太醫,什麼狗屁道理。妹妹,快去給看看吧。我知道妹妹切脈厲害,鳳姐姐懷孕就是你切出來的,你切出來讓大夫照著開藥也是好的。”

紫鵑都要氣死了,寶二爺這也太木了,當著姑娘的麵表現得對襲人這麼關心,到底是怎麼想的呢?這還沒提姨奶奶呢。等以後……真提了姨奶奶,那還了得?

雪雁到底是林家帶來的,不是賈家的人,紫鵑還能顧忌著,她可不用,如今她也大了,有林平家的帶著教,比以前小時候傻傻呆呆的強多了,“寶二爺這是什麼話?下人都知道你家姨奶奶的身份不夠請太醫的。憑什麼就讓我們小姐去看?”到底沒說出來難聽的。

寶玉被雪雁懟了,並沒有覺得被懟,還是一臉著急的看著楚然,“我知道妹妹不是看人下菜碟的人,斷不會在意什麼身份不身份的。”

楚然就冷了臉,“我還真在意。林家五代列侯,詩書傳家,向來最重規矩,寶二爺還是別說什麼不在意身份的話吧。”

寶玉立馬就道歉,“妹妹別氣別氣,都是我不好,我錯了。我也是急糊塗了。”

旁邊三春和寶釵也勸,和稀泥。

小兒女在一起,青梅竹馬長大的,一時好一時惱,大家也都習慣了。寶玉哄人都哄習慣了,不隻姐姐妹妹的他哄,就是丫鬟們,他也一樣低三下四的哄。

正僵著呢,茗煙進來找寶玉,說大夫請來了。寶玉這才匆匆忙忙的回屋,一邊兒還問呢,大夫哪找的。茗煙回說是隔壁街的胡大夫,下人生病了常找他看的。

“咱們去看看吧?”迎春提議。

原本就要去看的,那就去唄。楚然也不好說就不去了。

結果一進院子,就是亂槽槽的吵鬧聲,李嬤嬤正在罵襲人呢。還有麝月和晴雯的吵鬧聲,襲人的辯解聲,寶玉氣急敗壞的吵嚷聲。怎一個亂字了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