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鋒銳拍了拍他的肩:“我剛才幫你去問過了,他的腿傷肯定要養一陣。不過不是什麼很嚴重的傷,養好就沒事了。”

沈擎宇聞言鬆了口氣。

不一會兒,汪海洋回來了,笑著道:“走吧新人王,回家了。”雖然新人王的票選結果明天才公布,但在汪海洋心裏已經沒有任何懸念了。

離開醫院後,沈擎宇坐上送他回家的專車,正想跟紀錦說一聲自己半小時後到家,忽然手機一震,李榮光給他發了消息過來。

“你還在醫院嗎?”李榮光問他。

沈擎宇先給紀錦發完消息,這才去回複李榮光:“已經出來了,我現在在回家的路上。”

他回完消息後沒幾秒,手機鈴聲響了,是李榮光直接打電話過來了。

沈擎宇接起電話:“李教練?”

對麵沒有出聲。

沈擎宇還以為電話沒接通,挪開手機看了一眼,發現雙方的確正在通話。他正要再問,卻聽李榮光忽然開口了:“你傷勢不要緊吧?”

“不要緊,就幾道皮肉傷。”沈擎宇回答完之後對麵又安靜了幾秒。

沈擎宇察覺到這個電話不那麼簡單,問道,“教練,出什麼事了嗎?”

李榮光欲言又止。

“李教練?”

“……我剛才從體育館出來的時候碰到許應了。他今天來現場看比賽了。”

沈擎宇微微擰眉,心中並不覺得驚訝——他看到觀眾席上坐著的許應時,他心中就已經有所預感。

他平靜地說:“我在擂台上的時候也看到他了。怎麼了,他有跟你說什麼嗎?”

“有。散場的時候他主動來找我,說想跟我聊聊。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有什麼目的就跟他去聊了一會兒。我問他現在做什麼職業他沒告訴我,後來我索性就直接問他是不是還對五年前那事兒耿耿於懷,是不是還想找你的麻煩……”李榮光一口氣說了一長串,卻偏偏在關鍵的時候停頓了。

沈擎宇握著手機安靜地等李榮光往下說。

“……你從第三回合開始,就再也沒有掃過徐力強的前腿了?”李榮光忽然毫無征兆地切換了話題,竟聊起了擂台上的事。他的語氣不像完全的疑問句,卻也不是陳述句。

“什、什麼?”沈擎宇沒跟上這麼跳躍的話題,不由倍感錯愕。不是在聊許應嗎?

“——我問許應是不是還對你懷恨在心的時候,他忽然跟我說了這句話。”李榮光心情複雜地問,“你比賽剛開始的策略是想‘廢掉’徐力強的前腿,讓他喪失移動能力。但他一點都不怕疼。然後從第三回合開始,你就沒有繼續掃他的前腿了。你怕你會真把他的腿踢廢了,對嗎?”

沈擎宇微怔,沒有回答。

每個人對痛覺的敏銳程度不一樣,有人天生怕疼,也有人完全沒有痛感。其實格鬥運動員對痛覺的敏[gǎn]度往往比普通人要弱,這也是格鬥運動員的一種優勢——畢竟完全靠意誌力堅持是很難的,每一個行業多多少少都需要天賦。

不敏[gǎn]是優勢,可不敏[gǎn]到了徐力強這種程度的卻未必是優勢了,反而是一種缺點。像他這樣的人往往對自己的傷勢心裏沒數,雖然能莽贏一兩場超越自身實力的比賽,代價卻是透支自己未來的運動壽命和健康。正因如此,“意誌力太強”的運動員,往往也是退役最早的一批人。

而格鬥運動員固然需要血性,每個人的性格卻又是不一樣的。有人像戰士,享受暴力帶來的筷感,隻要裁判不吹哨,就會想盡一切辦法給對手的身體製造傷害;也有人隻是癡迷於武術本身,雖然想贏得比賽,卻絕不希望給對手造成任何額外的傷害——無疑,沈擎宇是後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