紀錦聞言眼睛一亮,單忽然想到了什麼,眉頭又皺了起來。
“怎麼了?有什麼問題嗎?”黃有察覺到他的異常。按說每個病人在聽到能夠減藥時都該是高興地。畢竟精神藥物的副作用絕不是那麼好捱的。
紀錦猶豫了一會兒,開口道:“黃醫生,要不還是下一次我來複診你再幫我減藥吧。我過幾天有很重要的事,需要出國一趟。”每次剛剛減藥的一段時間他的情緒又會變得不太穩定,是以他有些顧忌。
黃有驚訝:“你要出國?去做什麼?”
“有一些私事。”
紀錦無意詳說自己這趟旅程的目的,黃有不禁將目光投向站在他身後的、今天陪他來複診的粟安。粟安將手搭在紀錦肩上,向黃有點了點頭,表示這趟旅程她會全程陪伴在紀錦身邊,讓黃有不必擔心。
“唔……那好吧。”
紀錦幾乎稱得上是黃有手下最配合治療的病人了,因此這一回黃有也願意尊重紀錦的想法。他按照上一次的量開出了藥方。最後讓粟安跟他一起去藥房拿藥,紀錦則在診室裏等著他們回來。
前往藥房的路上,黃有忽然開口問粟安:“你們這段時間應該都辛苦了吧?”
粟安一下沒反應過來:“啊?什麼辛苦?”
黃有回頭往診室的方向看了一眼,粟安頓時明白他指的是照顧紀錦的事。
“我還好,沒有很辛苦,平時主要小宇照顧他比較過……而且我是他姐姐,我為他出點力也是應該的。”
黃有笑了笑,說:“看得出來你們都很愛他。我說真的,在我治療過的所有複發的患者裏,他幾乎可以說是情況最為理想的一位了。我相信你們一定都很耐心也很用心地在照顧他。”
“真的?”粟安驚喜道,“他的情況算很樂觀嗎?”
“是的。如果能夠保持這樣的狀態,我想大概再過兩年他就可以完全停藥了。”
粟安欣喜不已,向黃有表達感激:“那太好了!黃醫生謝謝你,多虧有你幫阿錦治療,要不然天知道阿錦還要多吃多少苦!”
想當初第一次陪紀錦來複診的時候,粟安從黃有這裏打聽了許多有關躁鬱症的知識,那時候紀錦的情況讓她簡直憂心忡忡。要知道躁鬱症本來就是個比較複雜的病,而紀錦因為當初曾經私自治療又私自停藥,導致他的情況更加糟糕——對於第一次發病的患者,經過係統的醫治後治愈率會比較高,而第二次複發的病人,情況會比第一次更糟,至少服藥三到五年才能停藥。至於第三次複發的病人,那就終身都得依賴藥物來維持狀態了。
當時的紀錦已經是第二次複發了。黃有曾經說過越是複發的病人,往往越不配合治療。因為藥物的折磨和失敗的經曆會讓他們對治愈失去信心。所以那時黃有千叮萬囑,讓沈擎宇和粟安務必看好紀錦,哪怕采取強製手段也不能再讓紀錦中途而廢。
那時粟安簡直做好了最壞的打算……幸運的是,那些曾經讓她害怕到輾轉難眠的壞事都沒有發生。
“你和小沈都不容易。”黃有說。他頓了頓,又感慨地接上了一句,“不過,能有這種狀態,紀錦他自己應該是最努力的那個吧。”
粟安微怔。她想起那些紀錦痛苦掙紮的日子,忽然一股熱流順著她的鼻腔往上湧,使她久久沒有再言語。
拿完藥,粟安就帶著紀錦離開了醫院。
粟安坐在駕駛座上擺弄導航:“我現在送你回家?”
“不要,我想去俱樂部。”
粟安努了努嘴,沒有反對,重新設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