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謂“結界”,是一種用於囚禁的法術,須集多人之力,幾日幾夜煉化而成,往往用於關押窮凶極惡的妖獸。

無論是對於神棍,還是對於修真人士,這任務都過於艱巨了!

但百姓有需要,就得盡量地滿足,滿足不了也要另想辦法,陳約還是任勞任怨地跟著上山去。

他低聲說:“去看看,全當給這位大姐一個安心,我來想法子,未見得一定需要什麼法陣。”

顧飛飛點點頭,心想自己不知何時竟已經適應了這種神棍生活,唏噓不已。

渝州的路不好走,即使是城中,也遍布台階和坡路,這一趟下來,連顧飛飛都不太能記得方向了。

王大嫂卻門兒清,熟門熟路地摸回自家門外,說:“就是這!”

這一間住所統共也沒多大,她打開門,後院就能聽到響聲。等幾個人走過去,柵欄裏的大鵝已經擠在門口,足有半人高,統共三十七八隻,昂頸挺胸、目射凶光,長喙蓄勢待發,隻待一個開門,就能一起揮著翅膀衝鋒陷陣!

顧飛飛從前單是吃過鵝,卻沒見過活鵝這通身洶洶氣勢,一時極受震撼——具體表現為麵無表情地擋住了陳約。

被默認需要保護、戰鬥力不及一鵝的陳遊算子:“……”

陳約道:“不要緊張,沒……”

一句“沒那麼可怕”出口時,張大嫂打開了柵欄,要進去數鵝。一窩大鵝瞬間衝來,群情激昂,拍打著翅膀“呱呱”叫起,震耳欲聾地淹沒了後半句話。

陳約:“……”

顧飛飛一臉“這也太可怕”的表情,把陳約又藏嚴實了點;與此同時,那邊張大嫂已經進了鵝圈。

隻見此人行走穿行在鵝群中,遊刃有餘,偶爾被哪隻鵝喙戳了,居然還能反手敲回去!

顧飛飛簡直歎為觀止,心裏將這位鄉野婦人當做了降鵝高手。

張大嫂輕輕鬆鬆地繞了一圈,對他們喊:“你們快進來撒!”

顧飛飛眼裏的鵝不是鵝,而是堪比妖獸的凶物了,妖獸還能提劍砍,鵝卻是張大嫂家的,絕對不能碰。

她一臉猶豫,陳約哭笑不得地安慰道:“真的沒事。我五歲時,就能自己抓鵝了。沒關係,跟著我。”

說完,陳約一步邁出,走到顧飛飛前邊,回身伸出手:“來。”

說時遲那時快,這些“領地被入侵”的鵝本來就在警惕,不知是誰聽到了動靜,“嘎”了一嗓子……

幾隻站在外圍大鵝猶如得到號令,長頸一轉,揮著翅膀衝了過來!

顧飛飛下意識要擺個嚴陣以待的起手式,又連忙調整成輕功步伐。陳約啼笑皆非地將她往身後一推,然後……拔足便跑!

他跑也得有策略,人能認路走回來,鵝卻未必,此來是為了解決張家的問題,不能讓人家猛受更大的損失。

礙於此,陳約毫不猶豫地掉頭衝進鵝圈。

大鵝無疑被這樣長驅直入的“悍匪行徑”激怒,越來越多的鵝躋身戰場。

隻見陳約剛一踏進鵝圈,後邊追近的大鵝一伸脖子,咬住了他的衣擺。陳約的腳步一頓,另一隻大鵝扇著翅膀飛起,一雙鵝掌在空中亂蹬,便要叨他胳膊!

陳約手上一轉,躲過了空中的襲擊,卻腳下一時不查,被鵝一拌。

張大嫂這才反應過來,回身抄起一截木棍,大喝一聲:“回來!你叨個錘子!”

被一口叨中、瞬間嚎了一嗓門的陳大錘子:“……”

顧飛飛也咬牙衝入戰局,陳約被群鵝圍住,隻能以手掩麵,還抽空對她喊了一句“關門”。

張大嫂揮著木棍趕鵝,一伸手就薅住一隻鵝脖子,往別處一丟,邊丟邊罵。隻可惜在場的不是聽不懂人話,就是聽不懂川渝話,沒人欣賞這豐富橫溢的辭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