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飛飛咬了咬嘴唇,雙手抱著杯子,看水麵上一圈圈的波紋,看了一會,又突然說:“我的修為恢複了很多,給你試一試治療術。”
她想避而不談,陳約便也像忘了剛剛說過什麼,欣然點頭:“好。”
陳約這廝穿戴整齊能見人,隻著中衣也被探過無數次病,但唯獨一穿一脫是堅決不讓看的。顧飛飛自覺扭過頭,直到他整整齊齊放好脫下的衣服,躺在床上,才坐到床邊,雙手結印。
自從來到這個世界,治療術反而成了她最常用的術法。
隨著修為恢複,印記裏閃現的光芒更加強大,閃爍著落到了陳約的身上,又漸漸隱入他的身體。
陳約原本不對此抱什麼希望,人是萬萬不能期待天上餡餅的。但稍活動身體後,確實感覺到渾身輕鬆許多,他靠著床頭坐起:“好多了,謝謝你。”
可顧飛飛對術法了如指掌,自知不足,許是心情的緣故,甚至愈發有點沮喪:“還是不夠。”
不等陳約說什麼,正在這時候,蕭成鄴急匆匆趕來,還帶著前些天的大夫:“……是,我哪裏管得住他!一眼沒看見,竄得比兔子還快。這廝上午剛剛跑出去了,所以請您來看看。”
陳約:“……”
陳約瞥了這胡說八道的玩意一眼,蕭成鄴立即慫了,試圖找顧飛飛救命。
顧飛飛默不作聲地給大夫讓位置,改坐在桌子邊上。蕭成鄴便蹭了過去,捂著嘴小聲道:“……仙子,一會你可得替我說幾句話,你看陳約那樣子,可記仇了。”
隻隔著九尺左右,別說捂上嘴,即便拿針線縫上,陳約都聽得見他說什麼。蕭成鄴純屬耍寶,怕顧飛飛心裏難過,半認真地打起小報告:“仙子恐怕不知,唉,陳約這廝從小就凶,經常……”
“嗯?!”大夫忽然發出了一個驚訝的鼻音,“恢複得不錯嘛。”
蕭成鄴被他喊得一激靈,連自己說一半的話都忘了,驚喜道:“怎麼說?”
按大夫原來的說法,陳約的情況基本屬於沒救了,好好修養,全看運氣恢複;現在則明顯好得多,雖然還得靜養,但隻要不過於勞累、別受嚴重的傷,肯定行動無礙。
大夫感慨:“真是運氣好啊,往後可記得對自己仔細些。年紀輕輕,莫要落下太多毛病了。”
陳約道:“我會記得的。”
蕭成鄴發現陳約麵上沒有任何驚訝,再看顧飛飛也是一樣,隻有自己樂得像個麅子,忽然心領神會。
陳約怕他一開心,說出些什麼話來,搶先道:“先生妙手回春,晚輩感激不盡。”
大夫又笑嗬嗬地叮囑了幾句,重新擬了一張藥方,晃晃悠悠地離開,頗有“中午加個菜慶祝慶祝”的意思。
蕭成鄴送他離開,順便去一趟對麵的藥鋪。
重新隻剩下兩個人,顧飛飛神遊天外還沒回來,房間裏驟然安靜。
她平常不掩藏自己的喜惡,不在乎被人怎麼看,一眼就能看透,好像心思簡單剔透;可偏偏又在乎自己該怎麼做,此時默不作聲,仔仔細細藏好一腔心緒,一點“麻煩”都不想給別人留。
陳約說:“飛飛,之前說帶你去看星星,一直沒機會,還願意去麼?”
顧飛飛被喊回魂,反應了一下,問:“你可以麼?”
沒有直接拒絕,這就是想去的意思,陳約幹脆利落地答應:“自然沒問題,大夫剛說過的。”
蕭成鄴沒聽到陳約這話,拿著藥回來得恰好晚一步,大大咧咧地要掀陳約衣服,就地換藥。
陳約想示意他顧飛飛還在,這廝又會錯了意,非常利落地將藥塞給顧飛飛,誠摯道:“對了,今天飛飛你在啊!我這人下手沒輕沒重的,實在做不來這麼精細的事,要不然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