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夫敬謝不敏:“在車上和床上沒有區別,好好歇著就行!”
陳約怕蕭成鄴強塞人,趕緊拜別。
兩人來時走走停停,耗費了半個月;回去時先走水路,再改官道,快馬加鞭,才五天時間,就到達冀州。
陳約在渝州給程泉寄了一封信,這會忽然在官府驛站收到回訊。
一如他之前寫的,拆開信封,隻是些家長裏短,三紙無驢,可用一句話概括:“給我帶火鍋料。”
但回到房間,用特製的藥水塗過,顯出了下層的內容:“裝病。”
——這兩個大字筆鋒銳利,風骨傲然,一看就不是程泉能扒拉出來的。
“是聖上親筆。”陳約燒了信,“我稍後謊稱傷重,你隻需看著,如果有人請大夫,替我攔一攔。”
顧飛飛看著字,心裏奇異地一動,好像似曾相識。
陳約戲做全套,出門令人解下馬車,說要騎馬趕在日落前進京。
此人在禦前麵子大得很,即便是在回京問罪途中,也沒人當他是平陽虎,各個滿口都是“陳大人忠君愛國,必能沉冤昭雪”,熱情相送。
陳大人則牽著馬,一邊寒暄,一腳踩上鐙子,用力一竄,沒跨上馬背,四仰八叉地摔了下來。
然後拖了三天。
陳約有自己的安排,顧飛飛就跟著他來,反正那些陰謀陽謀的一概不知,她就一句話也不問。
倒是陳約想過給她解釋一二,顧飛飛思忖一番,還是叫他不要多費口舌,懶得管。
陳約說:“好,那我帶你回去,給白姑娘報仇。”
三天後,實在不好再拖,陳約晃晃悠悠地坐著馬車進京。
到達京城時已入夜,他原本想帶顧飛飛去舊安國公府上歇著,自己進宮。可一進城門,就迎上了陛下`身邊的福公公。
這位公公三十來歲,人如其名的喜慶,張嘴帶笑:“主子說了,陳大人身邊有一位姑娘,要是同行,不妨帶進宮看看。”
陳約猶豫道:“她……”
“好。”顧飛飛從馬車裏探出頭,“我去。”
福公公笑道:“好嘞!陳大人回京途中受傷,陛下特許馬車進宮。您二位就安心坐在裏邊,尤其是這位姑娘,別叫人看見了!”
顧飛飛在路上畫了一道顯靈符,越到京城,越能感覺到法器的靈力。
但她進宮並非僅僅為此,還有那位陛下手書的熟悉感,也很叫顧飛飛注意,她小聲解釋:“我就是……”
“想去就去。”陳約道,“沒關係,陛下和郡主感情深厚,也許隻想看看你。”
顧飛飛道:“你們的事,我不懂,如果有什麼我不可以做的事,你告訴我。”
陳約回答:“嗯。”
馬車沒有走皇宮的大門,而是沿著小路,來到宮人辦差出入的小門。福公公出示了一塊腰牌,守衛便恭恭敬敬退讓。
再往裏去,隻消看見福公公這張臉,侍衛就知道不能盤問,即使迎麵撞見,也能目不斜視地走過去,恍如這輛馬車並不存在。
陳約沒走過這條路,並不能判斷前方是哪,隻隱約覺得此處像是後宮。果不其然,車子最後停在了紫宸殿門口。
——也就是清河郡主的寢殿。
送人到了地方,福公公悄悄退下,陳約和顧飛飛便進入殿內。
才一踏進院子,就看到一身著明黃色衣袍的人,他席地而坐,身邊放著四個酒壇子。
看見有人來,他笑了笑,說:“陳哥。”
“……陛下。”陳約哭笑不得,“你喝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