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個人又不說話了,過了會,顧飛飛忽然問:“你是皇帝,了解大臣麼?”
顧之衡回答:“自然。”
顧飛飛問:“那誰會招魂術?”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網ω提ω供ω線ω上ω閱ω讀ω
顧之衡:“……”
顧飛飛理所當然道:“誰會,就是誰。”
顧之衡自小就不怎麼信神佛天命那一套,當然沒往這方麵下功夫,更別說去監管滿朝文武信什麼教,煉什麼丹了——再說,即便有人修這種術法,也不會秉明皇帝。
陳約隻好為陛下打圓場:“本朝不以修真為事業,如端王那樣的,隻是偶……”
他說到一半,戛然而止。
這個世上沒有什麼真正的法術,但端王曾通過白小寶,學了些陣法。
顧飛飛眨眨眼,陳約便說完:“……隻是偶然,而且是私事,不會拿來說。”
“端王?”顧之衡第一個否認,“你的信我看了,渝州欽天監也一直上報了情況。他或許權勢熏心,也還是清河的兄長,不至於對她做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。”
顧飛飛想到什麼,看樣子是要反駁,陳約一把拉住她,道:“好,可能是我多慮了。”
顧之衡今晚喝了不少酒,開始醉意迷蒙,去看清河時好像反而醒了,現在卻又一腦子漿糊。
陳約去叫來福公公,陪顧之衡回宮,自己則帶著顧飛飛,再從小門出宮。
路上,陳約疲憊地靠在車廂上,低聲問:“你有什麼想法麼?”
“我想找到真凶。”顧飛飛說。
陳約道:“好,我幫你。”
顧飛飛說著,試圖讓陳約靠在自己身上:“那個端王不對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陳約順勢靠近了些,但胳膊一帶,反而讓毫無準備的顧飛飛一頭栽進了他懷裏,“唐突了。路上還要些時候,你先休息。”
顧飛飛道:“我不用。那個端王,為什麼會找到白小寶?”
白小寶在路上撿到百聞錄誤食,端王是怎麼知道的呢?
而且從白小寶的所言看來,端王好像還很了解那物件的用途。
顧飛飛又重申了一遍:“他有問題。”
端王幼時白淨可愛,但七歲時曾遭人劫持,救回以後高燒了三天,再醒來後,整個人都陰鬱起來。
從那時起,他時常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話來,腦袋裏總有稀奇的想法,不愛與人交流,而且旗幟鮮明地意在大統。
先帝在時,因為血脈之故,對他多有包容,也叫顧之衡多加照料。可如今看,這反倒養虎為患。
堂堂一個王爺,在西南一帶私養教派,抽調百姓的生命力,不知做些什麼。對陳約而言,隻這些,就足夠說他不對勁了。
但顧之衡剛剛失去一個妹妹,對這個自小叛逆的端王也難免生出一種相依為命的感覺來,現在並非清剿的時機。
陳約歎道:“嗯,我幫你查。但暫時先不要告訴陛下。不會太久,他能想通。”
顧飛飛望著他,一雙眼睛黑白分明,被車窗外的微渺燈火照亮,在昏暗的馬車裏,居然亮得驚人:“好。他心情不好,不告訴他。”
陳約心裏一悸,逃避一樣地轉開眼神,拍了拍顧飛飛的腦袋。
有這一聲應允,顧飛飛就覺得心事落定了。她不是在這長大的,一顆心裝不下皇權富貴這麼費事的東西,隻要陳約答應,她就覺得此事可以了。
萬事俱備,顧飛飛也困了,就這麼趴在陳約身前,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。到安國公舊府,她都沒醒過來,被陳約抱著去的房間裏休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