哭了起來,“顧景,為什麼,為什麼我要遇見你?”
“你為何要去鬼市求藥?”
“你為何用那雙眼睛看我?”
“為什麼,為什麼我不是她?”
“賀兒,我也是賀兒啊,為什麼不可以看我一眼?”
“我為什麼要心悅你啊?”
“爹爹,我好疼,琬賀好疼,爹爹,我想回家......”
她在醉倒之際看見了一雙瀲灩的桃花眼,居高臨下睨著她,說不上是熟悉還是陌生。
第75章 罪人(5)
“顧景?”琬賀撐起身子從一片碎瓷之中爬起,滿是血汙的手朝身後背了背,“你怎麼來了?”
麵前的人微微發抖,忽然拽住了她的手,聲音顫唞,“三公主,求你,求你救救賀兒!”
“賀——顧夫人怎麼了?”琬賀縮回手,盯著顧景被自己的血蹭髒的白衣。
“方才我在前廳同人議事,賀兒想幫回風在山門掛祈願燈,一時不穩摔了下去......她身子本就弱,我隻能來求你了!”
薛琬賀靜靜看著這個男人驚惶無措的模樣,胸口那陣鈍痛又湧了上來,她吸了一口氣,忍住眼淚,“顧夫人摔傷應找大夫醫治,我並不會醫術,可能幫不上什麼忙了。”
鞋底的瓷片碎紮得她好痛,隻想快點逃離這裏,她轉身卻被顧景握住了肩膀,男人在她耳邊低低的哽咽,“三公主......琬賀,賀兒她是靠你爹爹的血才延續的生命,再次受傷藥石無醫,除非,除非是——”
“除非是我的血是嗎?”琬賀推開他,杜鬆子那股火辣辣的灼燒感焚著胃部,讓她痛得透不過氣。
顧景眼眶泛紅,聲音沙啞,“琬賀,你幫幫我。”
刀子刺進胸膛的時候並沒有覺得疼,琬賀麻木地看著心頭血被人取走,顧景伏在她床邊忙不迭地道謝,又很快走了,房間裏的人一哄而散,隻剩了一個小畫。
“姑娘,您疼嗎?”
琬賀哭著笑,“不疼,一點也不疼。”
小畫無措地替她擦眼淚,“不疼您為什麼哭啊?”
琬賀拚命搖頭,“我就是想爹爹了,想家了。”
小畫不懂她,隻能拍著她的背替她順氣,“姑娘別哭了,門主說等過些時間您養好了傷,會給您辦一場風風光光的送別宴,用徐越城最好的馬車送您回家。”
賀兒好得很快,期間顧景也來看過琬賀幾次,大都是與她商量送別宴選用的酒菜,以及表達對她的感激,琬賀隻會乖巧地喝下對她並不管用的湯藥,安安靜靜地聽他說完,也貌似順從地接受了他的所有感激。
直到送別宴那晚,艱難維持的平靜被徹底打破了。
那晚的月亮很圓,宴會來的人很多,琬賀一個也不認識,她不會與人應酬,隻自己躲在角落悶頭喝她的杜鬆子。
賀兒傷勢已經痊愈,人也瘦了不少,那張臉終於勉強稱得上了清秀二字,琬賀看她穿梭在人群裏,熟練地叫出每一個賓客的名字,掛著得體的笑周旋於人群中,不慌也不忙。
而自己躲在最高的貴賓席位,因為杜鬆子的烈吃了半盤子菜,小小的酒杯裏倒映著自己泛紅的臉,她比任何時候都更想家。
她偷偷地瞧,顧景微笑著看著賀兒走動,目光不曾移開。
猛地,她發現顧景的目光落到了自己這裏。
“薛姑娘,”賀兒的酒杯遞到了琬賀麵前,她的酒窩裏盈了小小的笑意,“我聽阿景說了,我的性命是你救回來的,我先前臥床不能走動,未能當麵謝你,如今總算可以下地了,你卻要走了。說起來都沒有與姑娘好好說過幾句話,我這個做主人的總覺著有愧。”